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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叶京华让他坐,赵宝珠一怔,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见屋内众人都站着,面上有些犹豫。
叶京华放在椅背上的手却没有收回,只静静地看着他。
方勤觑见赵宝珠的脸色,虽觉得不合适,但见他额头上的伤,也不好多说设么,低声道:“少爷叫你坐,你便坐吧。”
赵宝珠闻言,这才缓缓坐下来。他姿态拘谨,双手贴在腿上,低垂着头,小心地看了眼叶京华。离这样的人物这么近,他忍不住脸上发烫,脸颊透出一层薄红。
叶京华本来都收回了手,见到他这幅模样,嘴角不禁略微勾了勾,轻声道:“不用拘束,我叫了大夫替你看伤,应是即刻就到了。”
赵宝珠闻言抬起头,急忙道:“怎么好这么麻烦少爷,我的伤不碍事。适才方哥哥替我擦洗过,现已经大好了。“
叶京华在近距离看到他的面孔,神色微微一愣。赵宝珠的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乌瞳忽闪忽闪的,宛若夜中明星般闪亮。他稍慢了半刻,才道:
“伤在头上,还是小心些为好。”
见叶京华神色回转些许,钰棋也凑上来逗乐,一双美眸上下看了看赵宝珠,道:“少爷说的是。这么个秀丽的小儿郎,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瞥了眼焉头巴脑站在方勤身后的方理:“到时候我们就只得看这些个百拙千丑的东西了!”
方理闻言,眉梢一跳。哪里不知道钰棋是在拿话点他。
赵宝珠眼珠一转,知道钰棋的话不是冲他来的,便也没接话,只是盯着方理偃旗息鼓的样子,暗自勾了勾嘴角。
叶京华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修眉略展。
倒是个机灵的。虽面上一副拘谨的样子,但那两颗玻璃珠子般的眸子却将什么都说了。
这时,一个穿灰色袍子的老人走进来,肩上挎着只药箱,正是叶府上的大夫。
他朝叶京华行了礼,便起身去看赵宝珠头上的伤。将他额上的头发抚开,略看了一眼便道:“这倒是没什么大碍,过几日自己便好了。”
闻言,站在方勤身后的方理默默松了口气。他适才走入院中见赵宝珠倒在地上,脑袋下一滩血迹,心里着实慌了一瞬。
方勤也舒缓了眉目,见赵宝珠没什么大事,便想开口叫他回后院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叶京华的声音插进来:
“会不会留疤?”
大夫闻言一愣,道:“疤……应当是要留的。”他见赵宝珠是个仆人打扮,便没往这方向想,现叶京华提起来,便道:“若想好点,我替他敷些药粉。”
叶京华后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大夫便取出药粉,合上药膏涂抹在赵宝珠额头的伤口上。
方勤在一旁看着,神色稍变,嘴张开又合上。下一瞬,却见叶京华从座上站起来,淡声道:“还请大夫为他诊治。”
随即转过身,抬脚向里间走去。
方勤心中松了口气,立即抬脚跟上。出门前,眼尾还向赵宝珠瞥了一眼。
赵宝珠额角敷着药,在伤处冰凉的刺痛下眯了眯眼,看着月白衣袍翻卷,消失在屏风后面,眨了眨眼睛。心中微叹,等他回了后院,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个谪仙般的少爷。
·
隔日,后院里的仆人果然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原本住的满满当当的厢房全都空了出来,什么东西也没留下。午时饭桌上只有齐嬷嬷与赵宝珠两个人。看着四周空空的桌椅,赵宝珠心中有些惆怅,叹了口气,这一下子没了这么多人,客栈要如何运行?估摸着得停业几日修整,这得少赚多少银子?
齐嬷嬷见他兴致不高,还以为他是可怜那些被撵走的仆人,皱眉劝道:“你不必可怜他们。那些个好吃懒做的蛀虫,早该撵出去了!”说罢,她又伸手抚开赵宝珠额前的头发:“还连累你磕出这一头的伤……今早换药了没有?可别留下疤。”
赵宝珠哼哼了一声:“我是男子,怕什么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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