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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真是怪心疼的。
他自然知道先帝在她心中的分量不低,亲人离世,不论亲疏远近,心里都是会难过的。
周淮安想来好生安慰她,亦是来为她撑腰。
不必害怕,这天下还有周家人肯帮她守着,便是谁也不能将她从龙椅上拽下来。
她想要河海宴清。
必叫她瞧见一个辉煌的盛世。
可周淮安一进殿,就听见了她的叹息声,好像十分勉强才见了他。
他当下就起了火,那种送上门来被人给羞辱了似的,兄长交代他的话,他便一句都不想多说了。
禀明公事,也没有旁的多余的话。
至于秦衡,本来也没非说不可的话,他不动声色的扫过她的脖颈,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来,绯白的皮肤落下了几片粉白花瓣似的拓痕。
秦衡眼神利了几分,压着难言的情绪。
直到出了仁寿宫,秦衡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眼神极其的淡,脸色冷肃。
他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会儿倒是杀气极重。
周淮安没察觉到他的不对,秦衡早该想到,她不擅遮掩,藏了这么多年被发现,已经是极限。
可即便如此,她未必只被他一人察觉了。
陆绥心思细,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只是他这人,沉默寡言,不像李裴表露的那么明显,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关心到他的头上来。
又是抓又是挠。
秦衡垂着眼皮,面无表情。
*
陆绥回了府。
母亲在去苏州的路上起了高烧病了,父亲请了几日的假,赶到半道将母亲接了回来。
连着几日高烧不退,这两天才好了一些。
父亲事必躬亲,药是一口一口喂的,母亲并不领情,喝了多少就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叫他不要再来了。
父亲却是不怎么听的。
陆绥知道他更像他的父亲,看着温和,骨子里是个很顽固的人。根本说不动。
也感觉不到什么痛。
陆绥看见父亲从母亲的院子里出来,他站在门外,过了会儿,开口问了句:“母亲好些了吗?”
陆首辅鬓边也有白发,他嗯了声:“好的差不多了,但也得继续喝药,本来她身子不大好,生了你们,到底还是伤了根基。”
陆绥说:“她不想看见您。”
陆首辅淡道:“我是她的夫君,她这是在同我闹脾气,她难受,便要我也难受,这没什么。”
陆绥听着,点了点头。
接着便听见他的父亲同他说:“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莫要逼她,免得她恨你。”
男人望着窗外远去的鹰,叹道:“恨你容易,喜欢却是难上加难。”
陆绥捏紧指骨,他说:“我不用她喜欢我。”
他忽然想起下午,他无意间瞧见的春色,她静静趴在桌上,在他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陆绥说:“父亲,我不在乎。”
这些年,母亲都没能爱上父亲。
两情相悦实在太难,他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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