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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桃之从河里救上来一个姑娘,那姑娘年纪不大,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呼吸所剩无几,段桃之挤了她肺里的水,又给她换了干净衣裳,末了,才从包袱里摸出几个红薯要喂给她吃。那姑娘眼睛闭着,只有微弱的喘气声,段桃之从腰包里摸出几个铜板,心道:“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送佛送到西,人还没死,送她去大夫那里看看。”
“诶,阿桃,你回来了?”
刘三媳妇早早就看见段桃之的小渔船划了回来,她迎出去,“阿桃,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捞到鱼了?”
段桃之收了渔网,刘三媳妇忙去接,要帮她挂起来,段桃之道:“三嫂子,不忙,我救了个人,三嫂子帮我一把,把她抬出来。”
“救人,救甚么人?”
刘三媳妇站近一些,段桃之将船上绳索在木桩子上绑紧,又拖了一个姑娘出来,“哎呀,哪来的姑娘,瞧着样子,浸水了吧,这脸都泡肿了,还活着吗?”刘三媳妇赶紧伸手去抬,段桃之道:“活着的,还有一口气儿,我一网撒下去,就捞了这么个人上来,想来也是缘分。”
“那是,那是,快,快进屋。”刘三媳妇与段桃之一道将那女子抬进小屋里,这屋子是段桃之赁的一个隔间,这也是刘三家的,段桃之给了几个钱。临时赁下来,给钱的时候就说好了,临时住几天,不会长期打扰。刘三媳妇本来说段桃之单身女子闯江湖,很不容易,不要钱,段桃之也是丢了一小串铜板在她家的桌上,刘三媳妇说她,固执,不听劝。
“三嫂子,我想进城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能不能劳烦您帮我。。。。。。?”段桃之道:“能不能劳烦您帮我看着,她气弱,您帮我烧些热水,可好?”
“这是什么话,人家落水,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快快快,你只管去,我给看着,我熬点稀饭给她灌下去,只当暖胃。”
段桃之笑,“那有劳三嫂子了,我去了。”
“欸,等等!”刘三媳妇从门口娶了一件蓑衣出来,“穿上这个,要下雨,你看这天。。。。。。”
段桃之仰头一看,果真近午时刻,天阴发青,她取了伞,说:“多谢嫂子,我这有伞。”
凤阳城里出了大事,应天巡抚挖渠筑堤,说是抵御淮水夏汛,可堤坝还没修好,就滑坡了。堤坝滑坡压死了人,里头有奉命来修堤的劳役,也有卫所的兵士,本来河道维护自有劳役工人,这些卫所的兵士怎么在这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说,应天巡抚滥用公权,以高压低,迫使千户所出动五百兵士来筑堤,就是为了自己在任上的政绩。也有人说,这堤坝其实并不牢靠,旧一年,永乐二十二年的时候,也差点滑坡,只是那时候朝廷要征兵辽东,无暇理会这些琐事罢了。
更有人说,不是这样的,这五百兵士不是去筑堤的,而是去捉拿前朝叛贼的,有传前朝蒙古人贼心不死,意欲灭了凤阳府太。祖皇帝的祖坟龙脉,五军都督府接到线报,那伙贼人就在码头行不轨之事,所以河岸边才有官军驻扎。
当然,不管事实如何,应天巡抚史纪冬史大人已经由南京兵部接手,押解回北京,入两法司,等天子明令。
段桃之进了凤阳城,里头官军极多,卫所的兵士在城里来回巡逻,只要见到推车的,背着背篓的,通通严查。段桃之穿着粗布衣裳,唯手里握着一把伞,有兵士拦她,“检查。”
段桃之扭头,“查什么,我又没有携带私货。”
那兵士指着伞,“把伞打开。”
段桃之好笑,“这伞能藏甚么东西,是能装几斤煤油,还是藏个榴弹?”
把兵士一把夺过段桃之的伞,对旁边人道:“搜身!”
段桃之睁大眼睛,回道:“凭什么,我是清白人家,凭何搜身?”
“哼,清白人家,清白人家你还知道煤油,飞弹?”
那官兵招手,“来两个人,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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