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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赶到后院的时候,范夫人险些被地上摔破的盘子割到脚,那处关丝丝也跟着来了,范大人瞧了关丝丝一眼,关大老爷往院子中间一站,“哪个闹事的,赶在今日搅局,是不是不想干了,那赶紧收拾包袱滚蛋!”
春意闹有人站出来,“东家,不是这样的,是得月楼偷学我们的秘方,我们。。。。。。”
那头有人说:“放屁!明明是你们不要脸,说了‘奔月’换过来我们做,我们雕了兔子,又雕嫦娥,你们倒好,偷偷拿白盘子装了,你们还要不要脸!”
范夫人站在院子中央,面色铁青,她刚才在后院里差点跌了一跤,此刻自家丈夫过来,她才说道:“既然关大老爷也在这里,他又是你们春意闹的东家,那我有话就直说了。‘奔月’原先是春意闹的菜,可春意闹的师傅雕工不好,后来换到得月楼去了,得月楼也让了‘望江’这道菜过来,这都是两厢商议好的,是也不是?”
“是。”得月楼的宝师傅站出来,“范夫人说得没错,正是如此。”
范夫人点头,“既然如此,那‘奔月’这道菜就应该是装红盘子,可春意闹的人贪功,上菜之时,偷偷拿白盘换了红盘,这样一来,岂不是做了不体面的事?”
关丝丝瞧过去,“是否如范夫人所说,真有此事?”
春意闹的人乱哄哄的,有人说:“那是红盘子不够用了,咱们将白盘借他们使使”,有人说:“也不尽是如此,是他们先学了咱们的酱,咱们才。。。。。。”
一通话说下来乱七八糟的,范夫人捏着帕子,嘴唇抿在一处,关丝丝则鞠躬作揖,“关某这厢给范大人赔罪了,失礼,失礼了!”说罢,又指挥自家酒楼的人,“兰师傅呢,既然是人家的菜,赶紧给人家换回来,真是丢人现眼!”
后头有一道声音,“的确是丢人现眼。”
众人一道瞧过去,只见一个年近耄耋的老人站在廊下,他穿深青色的布袍,鸦色的靴子,得月楼有人一瞧见他,便弯腰道,“宝师傅。”
“宝师傅?”
范夫人才念,得月楼掌事的宝山宝师傅便站出来,他弯腰道:“父亲,您来了。”
这便是得月楼真正的门面,前朝庭帐内的御厨,宝老爷子。宝老爷子瞧后院乱糟糟的气象,说:“既然他们要‘奔月’,给他们便是,这样争执强夺,简直丢人现眼!”
关丝丝关大老板最先反应过来,他说:“这样不好,得月楼的菜,怎能让咱们占了去,岂不是显得咱们小家子气,爱占便宜?”
宝老爷子看关丝丝一眼,回一句:“难道不是吗?”
“哧哧”,得月楼有人笑出声来,宝老爷子盯着自己儿子,“宝山,老朽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菜出了锅,最忌反复更换器皿,这样不利摆盘不说,连带着会失了菜的口感。这‘奔月’粉彩换甜白,一来一回,这菜还能要吗?”
宝大师傅低着头,“是儿子错了,父亲大人不要生气。”
宝老爷子说:“一盘菜而已,既然春意闹瞧得上‘奔月’,那就是他们也瞧得上你的手艺,这也是对你的褒奖和赞美,你受了便是。至于还余下一味菜,你便上马奶酪,这菜与‘奔月’并不冲突,甜中带咸,饭后一尝,也是很好的。”
得月楼的人都静了,宝老爷子这厢看关丝丝,“那就有劳关大老爷,再提供多一盏子茶杯,他们拿来盛点心,有劳了。”
关丝丝连忙回礼,“可以,当然可以,宝老说得对,不要为一盘菜伤了和气,不值当,不值当!”
。。。。。。
后院的小吵小闹总算落下帷幕,范大人请了宝老爷子同关大老爷去前堂坐,范夫人拿帕子按头上穴窝子,那帮厨的仆妇瞧见,道:“夫人,老奴瞧见您这会儿总是按头,是否头疼,要不要去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范夫人挥手,“不必了,这头明瑰成亲,太忙了,大家伙儿都太忙了,等喜宴办完,我就给大家都发赏钱,人人都有。”
那仆妇笑,“夫人哪里话,大小姐出嫁,咱们既然端了范家的碗,那忙活都是应当的。夫人这样客气,倒教咱们一帮老姐妹都无地自容了。”
范夫人点头,“你们都是好的,都是好的。。。。。。”
前头饭席快要落下帷幕,只等最后点心汤水,锣鼓已经响起来,那仆妇道:“快要开戏,夫人快去前头瞧,这头出不了甚么问题的。”
“那好,我先过去了。”
范夫人转身,提着裙子,一手又按按头,穿过长廊,往前院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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