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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归又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都影影绰绰,带着几分不真实。
她仿佛站在一座从未见过的孤岛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左右彷徨,不知所措。
踌躇之际,她看到郗岑驾驶着一座大船经过。
郗归大声呼喊,想让兄长带上自己,可郗岑却始终没有回头。
不知怎的,郗归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恐惧,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去,前面有危险,阿兄不要去,和我一起停在岛上啊!”
郗岑终于回头。
他对着郗归笑,带着几分郗嘉宾独有的不羁与张扬:“男儿宁当格斗死,岂能碌碌无为地停在一座无名小岛之上?”
“不!”郗归大喊着从梦中惊醒,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南烛轻抚着她的背部,柔声安慰道:“女郎不怕,只是做梦罢了,没事的,没事的,啊?”
郗归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去找阿兄来,快去找阿兄来!我有话跟他说,有危险,前面有危险!我们不能再待在荆州了,回建康,我们回建康,离大司马远远的!快去啊!你怎么还不去?!”
“女郎。”南烛实在不忍心,却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郗归,“女郎,我们不在荆州啊!”
“不在荆州,那我是在哪里?”
郗归推开南烛,在昏暗的烛火下环顾周遭的摆设:“哦,原来是在在京口啊。”
“京口?”她猛地回身,抓住南烛,“阿兄他——郗岑,他是不是?”
为了避免南烛误以为她问的是郗途,郗归特意说出了郗岑的名字。
南烛不忍地开口:“郎君他,已经不在了啊!”
郗归彻底从那个令她恍惚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了。
“公无渡河?呵呵,公无渡河。”郗归喃喃说了几声,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阿兄,公无渡河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凄惨,两行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南烛想要上前安慰,却被她一把挥开。
南烛正要再劝,却听郗归厉声喝道:“出去!”
郗归从来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她对下人一贯和颜悦色,此时却是难得的冷厉。
南烛不敢再说话,轻手轻脚地换上了安神香,然后便退了出去。
郗归穿着单薄的中衣,伶仃地坐在床边,对着床前的烛火,形影相吊,茕茕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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