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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林有仪。
自从脸上落疤之后,她日常戴着面纱。然而面纱遮不住眼睛以上,那眼角和鼻梁处的疤痕也盖不住。
谢问被坏了好事,明显有些愠色。
当初议亲之时,他便不太乐意。少年郎爱色,有空读闲书的少年郎更是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身边的红袖添香。
所谓素手弄弦黯销魂,清辉玉臂共缠绵,同自己花前月下郎情妾意之人不管是谁,首先必是容貌过人。而林有仪的长相,并没有出众之处。若非锦衣华服胭脂花钿相衬,不过是个中等之姿,与他想象中的红颜知己差之甚远。
然而世家子议亲,岂能光看一张脸?娶妻当娶贤,前有魏氏做主,后有谢家清名为底,他万万不可能说因为林有仪不够貌美,所以不同意结亲。
亲是结了,但也无甚期待。是以当林有仪破了相,他去探望后亲眼看到对方脸颊上红如蜒蚰的疤痕时,立马生出退亲之意。
赵家提出陪嫁滕妾时,他并不为所动。母亲说先相看,若是没相中再提退亲,赵家那边也无话可说。
他想着以林有仪的容貌,其庶妹应该也不过尔尔,谁知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便是极不满意的亲事,也满意了。
眼下他满心满眼都是玉一般的美人儿,林有仪哪里还能入得了他的眼。就算是隔着那薄薄的面纱,他也能想象出那条疤痕的丑陋,当下更没好气。
“你怎么在这里?”
这般明显嫌弃的语气,让林有仪气红了眼,却不敢发作。
比起谢家来,林家声望地位皆不及。当初为了攀上这门亲事,赵氏没少使劲。赵氏出身晋西伯府,与出身昌平侯府的谢二夫人魏氏是没出五福的表姐妹,在闺中时也有些许交情。仗着表姐妹的关系,以及未出嫁时的那点情分,她百般争取,还说动桓国公夫人代为说项。
桓国公是大昭四大国公之首,桓国公夫人又是魏氏的手帕交,因着她从中斡旋,魏氏斟酌了近一年才同意亲事。
这门亲事得来不易,且不说高攀一事,便是谢问这个人也早已扎进林有仪的芳心中。何况她如今破了相,若是没了谢家这门亲,别说是高嫁,再想寻个门当户对的都不易。所以哪怕嫉恨难当,她也不会当着谢问的面发作。
“我…我来找四妹妹。”
这话林重影可不信,找她是假,恐怕跟踪谢问而来才是真。
“大姐,你找我什么事?”
“母亲来了信,问起了你,我来与你说一声。”
这话林重影更不信,若赵氏真问起了她,必定也不是什么好话,更不值当林有仪专门跑一趟,至多不过是派个下人传话。
大户人家重脸面,不管在家里多少龃龉,出门做客都要装样子。林有仪人前友爱于她,她不得不配合,否则没脸的不止是林有仪,还有她自己。
谢问这样的大猪蹄子,哪里能看出来,还想着她们是姐妹,日后自己的后宅中妻妾和睦,越发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他一走,林有仪就变了脸。
“我看你是忘了我说的话?我让你远离二表哥,你竟然不要脸的勾引他。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娘一样,生来就是不要脸的玩意儿!”
原主对自己的生母姨娘都没有任何的印象,更何况是林重影。离开汉阳之前,她听过林有仪和赵氏私下说的话,好像原主的那个姨娘身份有些见不得光。
至于什么原因,她不得而知。
但林有仪这个人,骂人就骂人,为什么要骂别人的生母。
“大姐,我没有勾引他,我也不是不要脸的人。我不想做妾,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嫁人。你既然容不下我,为什么还要拉着我不放?”
谁想做这个妾!
没有人问过原主,也没有问过她。她们不把她当人,当个货物一样买一赠一,到头来还怪她这个赠品太好,盖过了主货的风头。
何其可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嫁给二表哥?”
她有说要嫁给谢问吗?
这个林有仪怕不是耳朵有问题。
“我没想嫁给二表哥,大姐,既然你也不愿意这样,你为何不劝劝母亲?”
“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有仪气极,一想到这门亲事还得靠这个小贱人才能保住,她都快怄死了,偏偏这小贱人还故意气她。
她给母亲去信诉苦,母亲叮嘱她且忍一忍,等进了谢家的门,寻个机会将这小贱人除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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