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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易苗惋惜地说:“哎,只是可惜,朋友早有相邀,我明日便要出去远游,不能亲眼目睹师傅的风采了”。月眉姑娘语气有点急的问:“啊,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远游估计怎么也要去一个多月吧,没关系,哈哈,我对师傅的实力绝对放心。”易苗笑着大声说。月眉姑娘却面露不悦。易苗看看日头说:“今日尚早,不如易某为姑娘画一幅画像可好,姑娘本来就是美人,画出来定然是光艳照人。”“你还会画像?”月眉听到易苗夸她,面色绯红,一副娇羞之态。易苗看到月眉如此神态,不由一愣,相处数月,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神态。他马上回过神来,大声说:“就这个姿态,不要动。”
易苗急忙找来毛笔和画纸开始勾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月眉有些站不住了。易苗说:“姑娘可以去休息了,画完之后,马上送给姑娘。”月眉本想走到易苗跟前看看,但见易苗神情专注,不忍打扰。她转身出了房间,找地方休息去了。易苗在房中专心画像,晚饭也没吃。月眉见他一直没有出来,晚上自己又要登台。她就和平时一样,吃过晚饭,随后登台演奏。等到所有的演奏结束,月眉回到自己房中,见易苗早已离去。一副半人高的画像,挂在屏风上。
月眉走到屏风前,端详起画像。只见画中少女,身材修长,手如柔荑,怀抱四根书轴,微微欠身,下巴微垂,一绺长发垂在身前,稍稍弯曲,根根清晰,仿佛来一阵风,头发都会随风飞起。再细看少女面部,柳眉杏眼,美目中灵光波动,双颊微红,唇如激丹,娇羞的神情跃然纸上。整幅画线条流畅,衣服的褶皱自然平和,像是会流动一般。画中人竟然和月眉的模样一般无二,把月眉最美丽的一刻捕捉的恰到好处。画的右上方用小字题写:“赠月眉姑娘,祝旗开得胜。”。小字也写的是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月眉姑娘把画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娇羞的神情又回到脸上,喃喃地说:”想不到他的书画也如此之好。”
东京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小镇子,刘众荣和李烨坐在镇头一个简陋的茶摊中喝茶,他们时不时焦急的看看东京方向过来的官道。自从和易苗分别后,两人就按照易苗的意思又找了一家东京城中的客栈住下。这段时间,他们早上看看易苗留给他们的书,下午去集市,酒楼,赌场等各种场所收集情报,认识了不少人,也收集了很多情报。他们收集到一定数量的情报,就用书信传递给易苗。一个月前,他们收到易苗的消息,让他们采购一些东西,再打听一下东京附近哪里有民间的瓷窑,并约他们今天在这里见面。
两人正等的焦急,忽见易苗慢悠悠的徒步而来,二人赶紧迎上。三人打过招呼,回到茶摊坐下。易苗笑着说:“走的太慢了,看样子是时候去学骑马了。“刘众荣笑容灿烂地说:“我可以把驴让给你。“李烨一边想象,一边调笑:“哈哈,一个骑驴的风流才子,那场面一定好看。“易苗这些日子一直泡在月婵楼,他们也很清楚。三人一阵哄笑。易苗看着刘众荣说:“你好像瘦了,别太辛苦了,把我们家的大肉包要是累成小笼包,刘妈那边,我可不好交代。“又是一番笑骂。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的很,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愉悦了。嬉闹一番后,易苗言归正传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事情打听的怎么样?“刘众荣回答:“东西还差一样,那东西要从别国买,送到要一个月。另外瓷窑在蒋家庄,离这里还有二十里,我们提前找人去商议过了。我们租瓷窑干嘛?“易苗点点头,回答:“去玩泥巴。我们今日也不走了,就在此畅饮一番。“。三人晚上同住一室,喝了不少酒,酒不如东京的好,但心情却极好。
第二天赶路,刘众荣骑驴,易苗,李烨走路,三人的身影似从武城刚出发时一般。南行了二十里,来到一个不大的庄子,庄子里看上去有百十户人。进了庄,走了一段,易苗眉头却皱了起来。低声对二人说:“这个庄子怎么这么多伤残人,有古怪。“二人这才注意观察,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受过旧伤,而且像是武器所为。三人来到一个大宅前,刘众荣走上前,对门房说:“在下刘众荣,之前曾经托人和蒋庄主接洽过租窑的事,请帮忙通传一下。“门房应声而去,一会儿他匆匆返回,说:”庄主有请!“他引着三人来到大厅,大厅内站立一人,年纪大概四十几岁,膀大腰圆,肌肉结实,右边眉毛处还有一处明显的伤疤,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人。大汉见客人进来,迎出大厅,看到三人,微微一愣,抱拳说:”三位贵客到此,在下蒋玄辉,有失远迎。“。
三人躬身回礼,由主人引入大厅,大家分宾主落座。蒋庄主一抱拳,说道:“没想到三位如此年轻,请问哪位是刘公子。“刘众荣站起身说:“是在下!“。蒋庄主问:“请问刘公子租用鄙庄的瓷窑是何用途?“。易苗站起身插话:“租瓷窑自然是烧瓷了。“蒋庄主有些疑惑的向刘众荣问:“这位公子是?“刘众荣回答:“这位是我兄弟,姓易名苗。“蒋庄主探出身子,双眼紧紧盯着易苗,急切的问:”易苗!公子可是武州人氏?“易苗被蒋庄主盯的有些发怵,不解的问:“蒋庄主如何得知?“蒋庄主声音开始颤抖:“你的父亲可是叫易刃?“易苗有些震惊,迟疑了一下回答“正是。“哪知道这位蒋庄主瞬间就痛苦流涕,眼泪顺着他黝黑的面庞如雨般落下。“苍天有眼呀,总算让我遇到了都督的后人。“蒋庄主自言自语,居然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
易苗三人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蒋庄主自顾自的悲伤了半炷香的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擦掉脸上的眼泪。他来到易苗面前,一把拉起易苗的胳膊,说道:“你随我来!”。易苗就被这位蒋庄主半走半拖的,带到后院的一个佛堂前。蒋庄主的力气实在很大,抓的易苗胳膊生疼。进了佛堂,蒋庄主撒手放开易苗,自己来到一个灵牌前,扑通一声跪下,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念叨:“都督在天有灵,玄辉总算找到易家后人了。”易苗定睛一看,灵牌上赫然写着爷爷易显的名字。易苗猜这人可能和爷爷有旧,又怕有人冒充。见到这个常年受香火供奉的灵牌,再看蒋庄主虔诚跪拜的样子,确信这人不是演戏。蒋庄主跪拜完了,起身看到易苗正在用手揉捏着自己扯过的胳膊,知道自己刚才用力太猛,尴尬的笑笑:“侄儿莫怪,我是个粗人,刚才又太过激动,没轻重了,呵呵。”
易苗把手从胳膊上移开,说:“对不起,我现在还有点糊度,不如我们回前厅慢慢说。你这样把我拉来,我那两个朋友会误会。”“对,对。”蒋庄主连声称是。易苗也到爷爷灵位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随蒋庄主回到前厅。前厅中的刘众荣,李烨,看着易苗被庄主硬拽走,正在前厅踱步,犹豫要不要闯入后堂,看个究竟。这会儿,看到易苗随着蒋庄主安然返回,才松了一口气。
蒋庄主命人摆了一桌酒席,四人入席后,他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蒋庄主,全名蒋玄辉,原来是易显都督的亲兵,易显每战亲自上阵,蒋玄辉和易显在战场上数次相互救过对方的命,好几次被对方从死人堆里扒出来。所以两人既有过命的交情,又有父子之情,易苗的爹易刃也曾和蒋玄辉结拜为兄弟。易显都督蒙冤下狱时,蒋玄辉是镇守边关的将军。蒋玄辉听到消息日夜兼程赶回东京时,易显已经死在狱中,易家在东京悄悄消失了。蒋玄辉数次奏报朝廷,要求查明真相,朝廷毫无回应。现实就是这样,真相在朝廷面前不值一提。甚至说真话,你都需要有和世界对抗的勇气。蒋玄辉一气之下,辞去官职,回乡务农,他把以前易显都督照顾的伤残老兵,统统带回了蒋家庄,所以庄里才有那么多伤残人士。十几年间,他也派人去易家的原籍武州打听,但是在四十万人里找一家人,谈何容易,何况易刃还刻意隐瞒了家世。
蒋玄辉讲完他的经历后,易苗把易家如何迁回武州,怎么受到朝廷监视,自己的哥哥屡试不中,怎么发现是贾太师从中作梗,原原本本的和蒋玄晖又说了一遍。讲到自己推断出可能是贾太师设计害死爷爷,十几年后依然对易家不依不饶,气的蒋玄辉狠狠的一拍桌子,骂道:“这个贾老狗,蒋某和他没完。”。桌子上的碗碟被这一拍震的东倒西歪,流出的菜叶汤汁贱了大家一身,刘众荣还挂了满脸的蛋花汤。回过神的蒋玄辉面露歉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不好意思,又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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