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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林子,饶是白日里亦是光线昏聩,放眼望去,一时间还真的没办法将周围看得清楚明白。
周南翻身下马,旋即环顾四周,着实不好瞧清楚状况。
“爷?”周南一手提着剑,一手紧着马缰,目色沉沉的走在漆黑的林子里。
偶有光亮从稀疏的叶层上落下,泛起些许光亮,除此之外,一切都充斥着阴暗之感,放眼望去透着一股子森寒诡异。
没人回答。
不,是既没有马蹄声,也没有沈东湛的声响,一切都是那样静悄悄的,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爷?”周南缓步朝前走去。
满地厚厚的落叶层,让人无法辨别沈东湛的去向,也极为有利的降低到了马蹄声,唯有这林稍呼啦啦的风声。
“爷?”周南又喊了声。
按理说,不可能跑太远。
自己跑了一路,唯有这一片是最暗的,也就是说,如果顾东朝要躲起来,藏身在这一片黑暗的林子里,是最好不过的。
可一跑进来,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除非……
有陷阱?
这个想法,倒是把周南给吓了一跳。
若是有陷阱,那陷阱会在哪?
“爷?爷您应我一声!爷!”
周南的呼喊声,在林子里徘徊、穿梭,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顾东朝和沈东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其实,人就在附近,只是周南看不见,沈东湛听不见而已。
昏暗的林子,最容易被人布下障眼法。
“顾东朝?”沈东湛坐在马背上,瞧着前方摔下马背,躺在树根边上,好半晌没能爬起来的顾东朝,眸中满是冷冽之色,“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顾东朝原就是身上有伤,这会被摔得五脏六腑都险些移了位,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位置,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仿佛已经疼到了极处。
“起来!”沈东湛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顾东朝躺在那里,疼得打滚,“沈东湛,你就不能、不能放过我……”
见着沈东湛无动于衷,顾东朝勉力翻个滚,靠坐在了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唇角都溢着血,“你我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什么你非揪着我不放?我顾东朝自问,没有伤过你分毫,你为什么非要……非要赶尽杀绝?”
“你是朝廷钦犯,我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抓你难道不应该吗?”沈东湛冷哼,“顾东朝,不管连环杀人案是不是你做下的,逃出殷都就等于坐实了杀人之名,你就甘心背着这黑锅,狼狈的讨回南都?你就不怕,因此而祸连南都?”
顾东朝冷笑,“顾西辞还在殷都,他会替我承担一切,不都是顾家人吗?谁承担罪责,谁去受律法制裁,都一样!皇帝的要的,百姓要的,都只是一条命而已!”
“你可真够无耻的。”沈东湛眯起冷眸。
顾东朝挣扎了两下,奈何力有不逮,好半晌才扶着树干站起身来,却是连迈步都不能,只佝偻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无耻算什么?活着才是硬道理。”
这话,让沈东湛想起了苏幕。
有些人……九死一生,拼尽全力才能活下来,有些人却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苏幕属于前者,顾东朝属于后者。
“活着?用顾西辞的命,换你自己的命,就这样活着?既然谁的命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是用你的命,去换他呢?”沈东湛眯起危险的眸子。
顾东朝咬着牙,“我又不是傻子,会蠢到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
“你既不是傻子,就该知道,顾西辞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命换你,南都……亦不会答应。”沈东湛翻身下马,“顾东朝,该回去了!”
顾东朝冷不丁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微恙的环顾四周。
见状,沈东湛陡然顿住脚步,面色依旧冷漠沉静。
“沈东湛,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跑进这来,你真的以为我会蠢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躲藏起来?”顾东朝捂着心口,整个人都靠在树干位置,阴测测的冲着沈东湛笑。
沈东湛眸光幽邃,墨色的瞳仁里漾开瘆人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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