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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的前身是一座将军府。
将军解甲归田,不再返京,便把官宅捐出,以供公用。
幼学的宅子辽阔宽敞,翘脚屋檐刷过新漆,颜色明亮,室内采光也好。
整座学府足足有六进的屋舍,不仅分了许多屋舍作为书堂,还建有膳堂、弓道、马场、甚至是藏书阁。
不少国子监的贡生,是各地州府官员举荐的秀才生员。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他们看到一所幼学竟如此奢侈气派,暗暗嫉妒京城朱门儿郎享用的资材就是好,这要是读不出个名堂,真是贻笑大方。
恨归恨,诸君其实心照不宣——他们也要入仕当官,蒙荫子孙后代!
学府内,刻有“甲”字的木牌被三月春风吹得摇晃。
原本怕倒春寒吹风受冻的甲班学子们,一个个都不畏寒了,大家伙儿争先恐后撩帘,探头朝外打量,等着谢如琢到来。
一席席竹篾底下,堆着一颗颗小娘子、小郎君的脑袋。
他们目迎谢如琢进学堂,时不时交头接耳,小声嬉笑。
方才谢如琢当众乱认娘的事,他们可看得一清二楚。
小孩子心思单纯,喜恶也直白。
他们学业及不上谢如琢聪明的脑袋瓜,但不妨碍他们拿今早的事笑话这位小文曲星。
大多数的孩子都受过父母敲打,不敢欺负宰辅之子谢如琢,以免带累家中长辈,唯有英国公府的小郎君姜锋敢对谢如琢恶语伤人。
毕竟姜锋除了幼学里总是考第二名,低魁首谢如琢一头,而姜锋身后的姜家乃百年世家门阀,却在朝中屡受内阁权臣谢蔺的打压,科举新政抬举庶族寒门,每占一个官位,那损失的便是名门子弟的利益,家中长辈常在家宴上说阁臣谢党的坏话。
姜锋对这些父辈恩怨一知半解,他只听懂了谢如琢的父亲和他们家不对付,因此他要拿谢如琢出这口恶气!
反正谢如琢怯弱,绝不会和他当庭吵嘴。
姜锋拦住谢如琢的去路。
“谢如琢,听说你在外喊不相熟的夫人为母亲?喂,你是不是从小到大丧母太缺爱了,所以才会见谁都喊娘?”说完,他哈哈大笑。
没等姜锋身边的小弟附和,一泼浓墨便兜头洒到小孩的脸上。
姜锋看着自己身上的墨迹,当场蒙了。
再看谢如琢冷着一张小脸,握住砚台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姜锋瞪大眼睛:“你小子疯了?!”
谢如琢气得脸都发红:“不许侮辱我母亲!”
“哈哈哈你们看姜锋……”孩子们看到姜锋出丑,哄堂大笑。
姜锋身为英国公的嫡出小郎君,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自觉丢人极了,大叫一声便扑向谢如琢。
谢如琢轻易不打架,但都是有气性的男孩子,平白挨打又怎会不还手?
没一会儿,孩子们互相扯住衣襟,骑在对方身上挥拳头。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去喊先生!快去!”
伴随着桌椅翻倒的轰隆声,年幼的学子们惊叫着跑出学堂,擦眼抹泪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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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纪晏清闻声赶到的时候,两个小郎君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扭打在地。
他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但一想着姜锋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比起被谢如琢冷待,他还是更怕被姜锋欺负。
于是,纪晏清也揎拳掳袖加入战局:“等等!谢如琢、姜锋,你俩别打了,都听我一言!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等他说完,不知哪个挥出的一拳,正中纪晏清的背心,他痛得大叫一声,噗通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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