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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2页）

他所在的是阿修罗道，里面从小培养杀手死士，学的都是一击毙命的招数。

通过层层考验之后，他们就可以接任务了，他人生的前两个任务都是杀人，而来御史府做地下保卫者是他的第三个任务，这一待就是五年。

每一两个月就会有贼人潜进书房，有时候是外人，有时候是府里的下人。

外人通常直接杀了，丢进山里。

府里下人则会用些招数逼他说出幕后主使，然后杀掉。

只要见到过白鬼面容的人，无一不以为遇见了鬼，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胡言乱语。

白鬼带着苏灿在密室里转了转，除了两间摆满了书架的房间以外，有一间是存放苏仪收藏品的房间，放着文玩书画，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比如苏灿三姐弟刚出生剪下的脐带这种鬼东西。

最后一间就是白鬼住的地方，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套桌椅，桌子上平铺着一层细碎的桂花，散发着幽香。

屋里一尘不染，只是没有镜子，他应该不想看到自己的脸吧。

“在这住了五年，不无聊吗？”苏灿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白鬼摇摇头，“这很好，所有人看不见我，就不会怕我。人们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人。而且我认识府里所有的人，听到脚步声，我就知道是谁走过，他们的小秘密我也听得见，我一直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啊。”

苏灿点点头，也许生活在黑夜里就是白鬼最好的归宿吧。

“你保护书房这个任务要做多久？”

“签的是死契，只要苏仪不死，我会永远受他派遣。”

原来是终生买断啊，苏灿心想。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到了离开的时候。

苏灿走之前问道：“如果有机会在阳光下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娶妻生子，有些朋友，你会想试试吗？”

白鬼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摇摇头回答：“我出生的时候就被爹娘抛弃，要不是‘百鬼夜行’把我从山里捡回来，我可能早就被狼吃了。至于朋友……”

他冷笑两声，接着说：“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所谓的朋友已经都被我杀了……”

白鬼本以为眼前的小女孩会害怕会厌恶，没想到她却带着悲伤的表情看着自己，那眼神里全是怜悯。

苏灿叹了口气，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还是给他留下一包糖炒栗子，然后摆摆手离开了。

白鬼拿起那包糖炒栗子，看了又看，不知道怎么吃，于是放下了。

他拿起今天苏灿一开始送他的糖果，学着苏灿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嘴里甜甜的，满是麦芽糖的香气，他浑身舒爽，感觉身体变得更加轻盈了，好像随便一跃就能跳上二层楼那么高。

他用力地吮吸着口中的糖果，感受它一点点的融化，变小直至消失，到最后再也没有一丝甜意。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然后逐渐感受到喉头有些发苦发涩，还有一点咸。

白鬼心想，这糖块刚开始好吃，吃完了这苦味还真是不怎么样。

他感受到两滴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赶忙抬头看屋顶，发现没有漏水。

他的手轻轻抚上脸颊，却发现上面满是泪痕。

多少年没有哭过，白鬼已然忘了哭泣的感受，他拼命地擦拭，却发现泪水像开闸的洪水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