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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姐,银涟小姐她……恐怕是要不行了。”夏蝉恭敬地走上前来,对正在织着白纱的老妇人说道。
一抬头,只见她的脸上也是布满皱纹,但也只有她们知道,这脸上的皱纹不过是画上去的而已。
那一夜,盛大的鲜红烟火在整个「珠钿舫」的上空,如同红莲花一般绽放着。那是无数想要归家的少女,以自己美丽的容颜换得的一时盛放。
就像当初绫罗所要求的,想要离开那宛如无尽黑夜的「珠钿舫」,她们必须要舍弃自己美丽的容颜,终日以不见原貌的老年妆度过余生。
常有「珠钿舫」的人行走在璃月港,想要找到她们的踪迹,却都是铩羽而归。
从「珠钿舫」出来后,少女们便四散离开了,有家庭的就回了家,无家可回的便远走他乡,反正是不愿意再留在这令人悲伤的地方,只剩下夏蝉还留在绫罗身边,依靠着纺纱为生。银涟的身体逐渐虚弱,绫罗便也把她留在身边细心照料。只可惜,似乎还是敌不过天命。
“她……还是不行了吗。”舞绫罗放下手中纺到一半的白纱,眼波流转间蕴满了泪花,双唇颤抖着说道,“带我去看看她吧。”
病重的少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奄奄一息,似乎一阵冷风就能将她送走。其实就她现在的面色,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会是银涟,她实在是太消瘦了。
听到脚步声,银涟强撑着力气,将眼皮掀开。混浊的双眼缓了好一阵才重新聚焦,看向来人,才勉强地挤出个微笑来。
“绫罗姐……银涟真的很抱歉,让你费心了……”银涟的声音像是破风箱一般嘶哑。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夏蝉,快去叫大夫来。”舞绫罗握住银涟的手,催促夏蝉去找大夫。
“嗯……”银涟艰难地摇了摇头,眼角落下几滴泪,顺着脸滑下,“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这样活着,太痛苦了……”
“谢谢你,绫罗姐,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会死在那艘黑暗的船上,永远不见……天日。是你带我离开那里,我……我却一次次地让你如此费心。”
“银涟……你从来不是麻烦。”
“银涟很高兴。这辈子,银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姐姐的。下辈子……银涟,一定……一定……要报答……”银涟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眸光黯淡,紧紧抓着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绫罗姐,大夫来了。”夏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紧地抓着个大夫。
“她的命数已尽,无力回天了。”大夫检查了一番后,遗憾地说道。
“我知道了。”舞绫罗静静地看着,安稳躺在床上的少女。生前她被病痛折磨,死后倒是能安稳地睡个好觉。
舞绫罗轻轻地抚上银涟的双目,将那双眼睛闭上,就好像她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夏蝉,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出去一趟。”舞绫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理了理衣摆,对夏蝉说道。
“是。”夏蝉恭敬地在一旁候着,目送舞绫罗的背影离去。那感觉,是如此的萧瑟,凄凉。
「往生堂」
“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舞绫罗说着,看着面前戴着六角帽的老人。
“嗯,放心吧。我们干这一行也有十几年了。”老人说道。
“爷爷,你要出去干活了吗。”从屋里跑出来个可爱的小女孩,棕色的长发绑成个双马尾,一晃一晃地荡在脑后。
“嗯,对啊,胡桃要好好待在家里。”老人慈祥地笑着,摸了摸胡桃的脑袋。
胡桃定定地看着面前一脸愁容的舞绫罗,感觉有些奇怪,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爷爷,可以带胡桃一起去吗。”胡桃拽着爷爷的衣角撒娇地说着。
“这……”老者犹豫地看向舞绫罗,见对方轻轻点头后,才勉强答应下来,“好吧,不过胡桃不能淘气啊。”
“嗯嗯,胡桃会很乖的。”胡桃赶忙点头,生怕老者反悔。
“那么,我们走吧。”老者牵上胡桃的小手,说道。
回到破旧的小屋里,老者走上前和夏蝉一起清理银涟的尸体,为下葬做着准备工作。
而照顾胡桃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舞绫罗身上。
“奶奶,你为什么不难过呢。”胡桃看着一脸平静的舞绫罗,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难过吗,大抵是难过的吧。但是想到她痛苦地活了那么久,死后才能安稳地睡个好觉。感觉死亡,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吧。”舞绫罗想了想,说道。
“是吗,奶奶和那些人真不一样。我见过很多失去家人的人,无一不是又哭又闹的。”胡桃解释道。
“是吗,那他们的生活一定很幸福,才会对生命如此珍惜吧。”
“奶奶的生活过得很不好吗。”
“以前是,但现在,只会越来越好。”
“是吗……”胡桃沉默着,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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