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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天的剑术和内功都是走的势若烈火的强横之道,若此时并非是在摇曳动荡的船上交手,而是在开敞的平地上,那一剑剑如击山崩的剑招同样辛辣得惊人。
可事实上并没有如果可言。
在这个最合适于戚寻发挥的环境之中,在水上水下稠密到仿佛每一滴水都是她的武器的环境中,哪怕邀月怜星只在旁围观,也并不妨碍戚寻在这场以一敌三的交手中,处在了绝对的上风状态。
她甚至——
站在了水上。
怒涛与漩涡在她足下的方寸之地,像是被什么东西所镇压住了一样,俨然是波平如镜的样子。
更像是在江流之下有什么提前打好了的立柱,只伸到了水面之下寸缕之处,才能让她如此稳当地站在上面。
怜星忍不住攥住了邀月的臂膀,她知道姐姐此刻心中的震惊丝毫也不会比她少到哪里去。
这就是昔日神水宫的镇派武功!
这就是神水宫宫主甚至还没到明玉功九层的时候所能达到的战斗力。
戚寻的发力方式,她这个深谙明玉功精髓之人不会看不出来,这种立足江上并不需要耗费她多少功力,因为她并非是让自己变成这急湍之中的定海神针,而是让自己变成了江上水波中漂浮在最顶端的一点。
可这无疑是一种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位置,也是最适合她同时应对这三人的位置。
更让邀月觉得她的功夫在此时才是发挥到极致的,是戚寻以左右手互搏的双手发功。
正当一道炽然的剑气拖拽着流星火尾袭向燕南天的时候,另一只手则在一个看似虚无的打捞动作中,将水中的江小鱼和史扬天都给捞了出来。
可捞起这两人的到底是在她掌下臣服的江流,还是她袖中来去如电的月白长绫,在周围的水墙跌落,炸开无数道熠然水花的时候,根本无从分辨。
大约唯一能够分辨出的就是她这道几乎消融在水浪中的蓝影,已踏浪而动,惊鸿一指将剑气凝练而出,正点在了燕南天的掌心。
邀月毫不怀疑,若是此刻与燕南天交手的是自己,在嫁衣神功这种独特又修炼到圆满的内功作用下,她必然会选择静候气机对峙,直到合适的出手时机。
可戚寻并不顾忌这个。
她一直在主动出击。
更是在这身化剑气,指如利刃的一剑中攻破了燕南天的嫁衣神功护体真元,又旋即一把将对方甩到了那依然在水波中动荡的船只上。
一并落下的还有被百丈含光绫卷了过来的两人。
比起这三人的狼狈,明明是先对上了魏无牙门下,后对燕南天的救人做出回击的戚寻,却实在看起来要轻松自在得多。
她落在船头,方才激荡的水波甚至好像并未在她的衣衫上留下任何一点水珠。
而她也并没有对江小鱼的趁机试图逃离举动做出任何评价,只是颔首示意邀月松开了云姑。
她在史扬天和史蜀云之间的目光来回一扫,已经足以让他们知道,她已然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大可不必说什么三人与她无关。
云姑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从周遭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江流上收回来,落到戚寻的脸上。
因为对方也在同样看向她,让她意识到戚寻其实有话想要跟她说。
“您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你看,我说了他们不太行。”戚寻慢条斯理地评价道。
江小鱼的唇角一抽,忍不住出声回道:“您在云姑面前说她爷爷本事不行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戚寻瞥了他一眼,“难道我没连带着你和你的燕伯伯一并涵盖在内吗?”
江小鱼沉默了。
他抹了把脸上落入水中又被冲上来后残存的水渍,又跟燕伯伯对视了一眼,这伯侄两个此前几乎没有过交流,却在此时达成了一种相当默契的认知——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然而正在他以为这只是个对战败之人的惯例嘲讽和二次打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戚寻对着云姑问道:“所以……你要不要跟着我学天水神功?”
“……”
这次就连站在一边的邀月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格外无语的情绪。
她自己性情强势,却愣是在戚寻这个先把人长辈揍一顿,再问有没有兴趣拜师的举动中,感觉自己还是输了。
这到底是什么逼良为娼式的收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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