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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回京(一)
“我没做什么。”温颜不敢居功,她知道庞家出事已经很晚了,那会庞家早抄家了,是堂哥让人善待了十六娘。
庞十六娘微微笑道:“可是若不是你,谁会在意我?”说来禁廷尉也没对庞家女眷做什么,就是把她们关起来而已,可单单这关起来就够她们消受的。
一日三餐送来的饭菜都是家里下人都不吃的粗粮,平时连解渴的水都只能喝凉水,更别说洗漱了。现在天气又渐渐转冷,她们晚上连个取暖的被褥都没有,别说是炭火了。
就庞十六所知,即便关押他们的禁廷尉并未对家里人动手,家里也死了好几个人了,她双目微垂,这话她肯定不会对阿颜说,让自己过来的那位是想让自己哄阿颜开心、不是吓她的。
庞十六真心感激温颜,也愿意哄她开心,但她心里却有几分忧虑,她也不是没有兄弟,别说是堂兄了,就是她同母同父的亲兄弟,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那位贵人对阿颜如此,真是兄妹之情吗?庞家因庞节度好色的关系,家中弟子几乎都广纳美姬,后院各方勾心斗角、乌烟瘴气,庞十六自幼耳濡目染,比一般女孩子都早熟。
她本能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不过想到温都督位高权重,阿颜能让他如此重视也好,至少她一世荣华富贵能保证的,她对温颜说:“我马上就要跟表哥成亲了。”
提起表哥,庞十六娘难得脸色染上几分羞涩,她跟表哥订亲那会,家里姐妹都嘲笑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她娘好容易从泥潭里挣脱了,她自己却还要回泥潭了。
连她母亲都不理解女儿为何如此。她阿娘是商户女,庞家的几个媳妇不是寒门官员之女,就是没落世家女,她娘的身份在几个媳妇中最起眼。
她阿娘耻于自己商户女身份,甚至都不跟娘家来往。可庞十六娘不一样,她从小感受了庞家的人情冷暖,最亲近外家,只有外家是对自己最好的。
这一次家里出事,也是外家想尽法子救她和阿娘,表哥也没悔婚而是想跟自己提早结亲,庞十六娘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温颜高兴地说:“太好了。”她想了想小声说:“我回头替你把嫁妆补上,你别告诉别人。”庞家的家产都没了,十六娘肯定是一分钱嫁妆都没有。
古代女人不能工作,也不允许有私产,压箱底的钱是她们唯一可能有的私房了,问堂哥把十六娘的嫁妆要回来一些应该不是大问题吧?庞家女儿多,寻常的女孩子嫁妆也不多。
庞十六娘吓了一跳:“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温颜说:“我就是替你问问堂哥。”
庞十六娘欲言又止,她不想让阿颜在自己嫁妆这种小事上消耗人情,但阿颜一片热情,她也不好说什么,她轻叹一声:“今日一聚后,也不知何时会再相见。阿颜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温颜微微而笑:“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庞十六娘陪着温颜用了午膳才离开,温颜看到是她的表哥来接她回家,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温颜也忍不住跟着微笑了,十六娘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你要是舍不得她走,可以把她收在身边。”温辰缓声说,庞十六娘的夫家是商户,阿颜若是舍不得,以后让他们处理手中部分财产即可。
温颜道:“我哪有什么产业要他们来处理?”温颜手头钱不少,都是爹娘给自己的私房,但名下没有正经产业,女子连女户都不能立,又哪来的产业?
温辰说:“我替你置办了几座茶道,本来想让你外家接手,你若是想让庞十六娘接手也可以。”
温颜迟疑地问:“这样会不会不好?”
温辰见她满脸迟疑,微微挑眉:“怎么不好?”
“我以前跟十六娘是朋友,她现在成了我属下,这样会不会不好?”温颜担心的就是这点。
小姑娘的疑惑,让温辰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阿颜对自己越来越亲近了,她以前从来不会跟自己说这种事。
温辰指点她说:“你跟她身份从来都不一样,她只能巴结你,你让她打理名下产业,她在夫家有了立足之地,她对你会更忠心。”
温颜想了想说:“那茶岛就给她好了。”她外家人太多了,她跟表兄表姐关系都不错,她似乎给谁都不合适,温颜有些苦恼。
温辰莞尔,抬手摸了摸她小脑袋说:“以后遇到这事,你直接给你外公,接下来就是让你外公来解决,你不需要为这种琐事烦心,他们也不敢来烦你。”
温颜没吭声,她也知道这是好法子,可外家跟别家不一样,那是自己亲戚。
温辰看着她左右纠结的小模样,忍不住好笑地说:“陈家为商多年,又有你这么一个外孙女,难道他们不想转仕途吗?你与其让他们打理产业,还不如给他们去太学的名额。”
温辰有心想让小姑娘将外家收为己用,陈家是底蕴浅薄的商户,又是她外家,天然为她所用。给她别的家族,她也不一定能驾驭。
温颜暗忖,您当太学的名额这么好拿?
温辰微微一笑,悠然地坐在了温颜身边,好整以暇道:“所以你过来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太学入学名额。”
温颜瞪大了凤眸,不可置信望着温辰,堂兄这是被人夺舍了?
温辰闷笑一声,对她招招手,温颜不怎么满意他逗小狗似的模样,但还是乖乖地坐在他身边。温辰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见她不像之前那么僵硬,眼底笑意愈浓。
“陈家现在还底蕴浅了些,让他们家找几个读书苗子,先去太学学几年,回头再让你先生给他们找个儒生去当陈氏家学先生。”
“先生还乐意做这事?”温颜讶然,她跟温辰说的先生就是陆廉。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温辰不以为然,“他收了那么多记名弟子,又不是人人都有出息,也有穷的活不下去的人,你这也是替他弟子找出路。”温辰话音一转,又问温颜:“最近跟你师母学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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