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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矛、收矛!”
周钧大声传令,令将卒们将淬金重锋矛、战戟从巨盾的缝隙有力的刺出、有力的收回,快速而有效的收割着蛮兵的性命。
蛮兵凶悍无比,若是在野外被他们盯上,几无幸存之理,燕州民众闻风丧胆,而如今竟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龙骧军肆意杀戮。
看着脚下血腥的战场,看着机械的做着简单战术动作的龙骧军,刘纯也按耐不住,脚踏灵剑,往阵前冲去,缠住一员蛮将厮杀起来,这时候十数支戟矛,与他汇合起来,从四面八方朝这员蛮将怒刺过去。
陈海没有拦住刘纯,却也由他去了。
刘纯虽然悍勇,但也不傻,冲入敌阵也不会太深,与己方战卒配合着,手起剑落、剑如游龙,一时间犹如虎入羊群,杀得蛮兵伤亡惨重。
当风焰天机禁制缓慢吸收玄阳罡元,仿佛深埋在地底的火炉,起初是被表层的冰层封住,但随着日头升起,一点点将沼泽底部的地温提升上来,将硬土化为泥沼,陈海此战最关键的布局杀机才彻底展露出来。
当时穆勒退到后阵督战,他胯下的青蛮巨兽由于体型太过巨大、沉重,一下子就倾斜着陷了进去,穆勒仓皇间被脚蹬缠住,待左右手忙脚乱的帮他将脚蹬解开,挣扎出泥面,看到大势已去,前部及侧前翼已经溃散,这么狭窄的空间,根本不足以让他重整阵形、守住阵脚。
唯一的机会,就是趁两翼还没有合围、还有大缺口之际,突围杀出。
看着六七千妖蛮悍将就这么被人族给击败了,还是野战,穆勒内心挣扎、愤怒,但无计可施,左右巫蛮、蛮将都劝他此时不能再意气用事。
穆勒晃了晃自己的头,几乎认为自己是在梦中,可是面前尸横遍野的战场提醒他,这就是现实,他此刻心中一片冰寒,恨不得将左右巫蛮、蛮将都斩成碎块,刚才是他们坚持要死,这会儿又惶然要逃,黑石部族的荣耀呢?龙蛟血脉的尊严呢?
穆勒仰天大吼,拼命以秘法激发血脉中的神秘力量,一时间风云变化。
他本就很粗的骨骼又粗壮了几分,气息还在不断的提,渐渐背后一头龙蛟虚景浮现,张牙舞爪,浑然如真,身上所披挂的战铠也呻吟着碎裂开来,一斧将黄双所祭御的真焰剑劈得倒卷过来,一时间所暴发的战力,惊天骇地。
看到越来越多的蛮将、蛮卒激发出比刚才战时还要强得多的战力,陈海还是让杀出去的诸营将卒收缩阵形。
虽然陈海知道蛮将如此激发血脉内的力量,必定很短暂,但他手里的底牌有限,不能为了斩杀妖蛮中的一个相对重要角色,就让第四战营六千精锐都拼光掉。
穆勒也是趁着龙骧军将卒就地整固防线,没有完全合围过来,率残部从两翼的缺口厮杀出去。
这时候齐寒江、刘纯、韩文当各率一部精锐战骑,各在三十余战禽的掩护,往外围扩大范围,剿杀溃散的蛮兵,陈海与周钧、黄双率第四战营主力,快速赶往四十里外的妖蛮前部大寨。
妖蛮实在不擅长筑城,大寨残破,简单用石块填满残墙的缺口就算是完成筑寨。
守寨的数百蛮兵也早就散逃而去,丢下一地的辎重,以及两三千头驱赶来肉食的荒原蛮牛在寨子里。
夕阳残照,整个战场的嘈杂声才彻底平息下来。
龙骧军飞速的打扫完战场,收拢阵形,将蛮兵的尸体随意丢弃在荒野雪原之上,但大量死伤战兽,却是难得的肉食来源,鳞皮可以用来制甲、筋骨可以用来炼器,也是装满二三百辆大车,逶迤往潼河口运去。
此时还有近千头战兽,包括穆勒的那头青蛮巨兽,在多次受血祭秘法摧发后,萎靡不堪,或陷在泥泞之中,或散在荒原里不知道逃走,被龙骧军的将卒收拢过来,往潼河口驱赶过去……
入夜前,刘纯率部也停止追击溃敌,赶回到战场北面的残寨,与陈海汇合。
陈海这会儿也打算与周钧、黄双率第四战营、扈卫营主力,退回潼河口。
今日斩杀蛮兵有四千余众,仅两千多残往西南败逃而去,怎么说都是又一场难得的大捷,但刘纯看陈海眉头紧锁,眺望四野,问道:
“陈候,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高兴啊?”
陈海看着刘纯一身血腥,两只脚好像刚从泥里面拔出来一样,好笑的解释道:“我只怕这一战打破了妖蛮的胆子,他们接下来如果不敢进攻榆城岭,直接后退,那就不好处理了。到了来年,妖蛮集中更多的兵力过来进来潼河口,情形还是不容乐观啊。”
马蹄阵阵,众人闲聊着家常,一路趁着月色返回潼河口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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