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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武?!……你……”
堡珈珥仿佛从斩断的绳索跌落。极速堕地的他因为惊怵,睁大的目颗霎时变得异常明亮。
他没有料到:极致用力中的他,在最后施动法相的极点,瞬间失去控制整个祭祀的力。
这些放浪形骸的地精,本来就是堡珈珥用族语和音咒从地底唤出来的。所以,意念始终系牵于堡珈珥统御的法力。
堡珈珥极度凝练的心灵,涣然松脱。随沉重坠落的肉体,还有溃散中完整碎散的灵魂。瞬死一般,萎缩收敛的疼痛,保持着最后的僵硬。
冰卢厝大地上,曲折勾勒的身躯,触冷着,蹙小……仿佛简练画笔勾勒的剪影。
“堡珈珥,别责怪我的刀太快。”修武说着,凑近倒地不动的堡珈珥耳旁,“因为,你还没有到——值得我这把刀信赖的时候。”
修武说罢,悠然翻动太阳照射下的刀锋,“往往看不见的,就是你欺骗冰卢厝族部的儿戏。我的刀正好校正了你那祭祀礼给——族人集结的一部部经本。”
堡珈珥孱弱地呼吸着冰地的冷风,眼睛猛地睁开……看了修武一眼,又慢慢闭合……
额上的汗没有滚落,凝成坠在面颊的冰晶,闪闪发亮。
突然的惊变,给了地精一个充分调息的机会。眼看他们一个个被堡珈珥最后猛拽的法缰拖住,谁想,瞬间被哗然释解。
他们知道:重雷震慑,正是堡珈珥施法的那个临界。
失去祭祀统御的地精不再黑暗如漆。粘着阳光,焕然蓬张的烈性手脚,仿佛冰地激烈燃烧的火。
但是,此时的他们不是喜嬗的光兆。而是血性贲满的生命,拥趸自主杀戮的野性与无拘。
地底黑暗中造化色泽,转载清芬,稽首礼拜古纪的圣言量,无休止地修葺毕加钵树冠……这些在地上生命敬仰的东西,在地精们看来,却是静哑、枯燥的事情。
他们厌倦:自己做着永远不懂,在人们心里却充盈神秘至理的那些存在。
片刻,热力火漾的地精好像冰卢厝大地漫游的王者。
从大地上一骨碌、一骨碌翻腾而起的马匹,剽悍拓臂的人群,呼啦,点旺控不住的激情。
马,人,身形就是攒力的弓弩……
这些燃火的人不再是孤勇的斗士。追求速度飒风踏掳的狂力,一个个飞扬跨越中,驭马驰骋。怒放着——在地底成千上万年被压抑的烈性。
冰卢厝变得通明透亮。
火马、火人倾斜奔竞中、形变狭长的手足,躯体豪迈摆幅显示出不可征服的霸气。
就在他们艳羡地将目光仰射向巍巍耸峙的宫殿,地底黑暗蛰居的他们,第一次体味玲珑剔透的彩着光亮。心里笃定:那就是等待他们占有的珍藏和目的。
地精们回视倒地不起的堡珈珥,没有嫉恨。
毕竟,堡珈珥曾是用祭祀为他们打开启示、撕掉大地铁咒封印的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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