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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在一片夜色中去看绘梨衣,女孩儿慢慢凑过来,路明非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
“Sakura是很温柔的人。”
“我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像现在这样,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跑来跑去的。都是因为Sakura的缘故,我才能够见到这个真实的世界。”
绘梨衣伸出手,少女素白的手轻轻握住路明非的指尖。
绘梨衣看着面前颓废的男孩儿,巨大的悲伤和歉疚将他压磨成一个颓废的影子,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绘梨衣抿了抿唇,“就算是在那个记忆里,我也不觉得Sakura有错。”
“绘梨衣不恨我吗?”
路明非苦笑着开口,“是我给绘梨衣带去希望的,却擅自做出不着边际的承诺,最后……我却没有做到。”
绘梨衣有些沉默。
她常常沉默,强大的血统为她带来了诸多不便,以至于像寻常人那样开口说话都无法做到。
在与人交流都是奢侈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学会安慰人呢?
月亮在不知不觉升上来了。
路明非望向悬崖边缘,他的目光也同样沉默,同时又带有和月光一般的、皎洁纯净的悲伤。
“Sakura,很自责吗?”绘梨衣轻声开口。
路明非没有回头,只是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自责吗?
不,这并非是自责而导致的愧疚,而是因为责任原本就在自己,无从推卸。他一早就知道的。
路明非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像是隔着起了雾的玻璃去看窗外的世界,但在一片扭曲模糊的场景中,他看到……
他看到明月孤悬夜空,映照世间,将万物升华为皎洁。
路明非看到两个路明非。
一个路明非被浪潮拍烂在岩石上,他的身上开出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花朵;而另一个不同的路明非则站在沙滩向悬崖上张望,他身材佝偻目光死寂,下垂的双手被血染得黝黑。
一个路明非在岩石上死去,浪花推起马尾藻,缠上他业已溃破的尸身,他死不瞑目,在胸口中开出一朵莲花。
另一个路明非在沙滩上站定,粘稠的黑色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淌落,滴在镀着月光的银色沙滩上,而在他的身后,耀眼的黑暗将他包裹。
死在岩石上的路明非和海滩上的路明非一同看向他,他们瞪着那双同样的三白眼,像是质问,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看着。
这是什么意象?死去的路明非和双手沾血的路明非各自代表着什么?这是路鸣泽的又一次恶作剧?还是他自己所看到的、关于命运的某种预言?
路明非不知道这个,他在两个自己的注视中下意识的点头,像是向他们做出了某种许诺。随后路明非转头,对上了绘梨衣的目光。
绘梨衣静静的看着路明非,她的眼睛温柔而宁静,一直目不转睛。
巨大的悲伤伴随着回忆上涌,淹没了路明非的所有反应。到这个时候路明非才知道自己的心病到底是多么的沉疴难救。
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啊,搞得我……搞得我好像总能有你在身边一样似的。
……恸哭。
04。24,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项上。
……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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