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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朝堂无事,君臣皆闲暇。
早朝散后,濮阳便径自回后宫,卫秀正于庭中作画。
她长日无事,总要寻些趣味来消磨辰光,恰好宫中新进一名画师,擅工笔,多巧思,用色淡雅,线条明快,与宫廷之中常有的富丽之气大相径庭,很合卫秀眼缘。她便随着那画师,学着作画。
一学两年,才算稍有进益。
今日春光大好,正可入画,她便令人摆开画布,欲描摹春、色。
濮阳入得门来,悄悄走到她身后,驻足观赏许久。
卫秀着一袭素袍,提笔于绢上细细描摹,画的是春景,春景美甚,卫秀美于春景。濮阳先是赏画,后是赏人,目光聚于卫秀脸上,便舍不得挪开。
卫秀专注画上,以线勾勒,以色晕染,庭中之春像被原封不动地搬到绢上,生动到了极致。
卫秀搁下画笔,自己看了一会儿,又随口问道:“你看如何?”
濮阳一心一意地盯着美色:“无人可及。”
卫秀无奈转首与她对视:“我说画。”
濮阳轻咳一声,终于回了魂:“正是说画,深春之景,常有人绘,阿秀笔下,独有一份灵气。”
口舌之争,必是比不过七娘的。
卫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招手命宫娥来,将笔墨收起,自己则与濮阳一道往殿中去。
濮阳还穿着朝服,需先去换下。宫人早已备下裙裳,濮阳更衣之后,又到妆台前重梳发髻。卫秀坐在不远处的窗下,不时朝这边望一眼,大多时候,还是留心于她身前摆开的一台残局。
随云髻梳就,宫人自状态上取过华胜、步摇,一一为濮阳戴上。发髻已成,宫人行过一礼退下,一旁又一恭候许久的宫娥上前,为濮阳上妆。
濮阳回头,便见卫秀指尖拈一黑子,正沉于思索。濮阳眼波微动,朝身旁宫娥看了一眼,宫娥会意,恭敬退至原位。
“阿秀。”濮阳唤道。
卫秀应声望过来,濮阳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卫秀略觉疑惑,将黑子丢回棋笼,推了轮椅过来,笑问:“何事?”
濮阳依旧不言,只是将目光落到眉笔上。
卫秀恍然,又上前半步,笑望着濮阳:“近日总在作画,碰巧也想出些画眉的技法,你可要试试?”
濮阳眼中当即浮现笑意:“也好。”
宫人们皆在笑。卫秀取过眉笔,凑到濮阳身前,在她眉上细细描摹。濮阳一动不动,卫秀与她靠得极近,近到呼吸几可交融。眉笔在眉上滑过,如清风拂过丝绸所制的帷帐,轻柔绵软。
濮阳望着卫秀的清秀面容,如在心中开出了一朵花。
眉妆既成,卫秀退开一些,认真看了看,唇边露出一个笑来,取了铜镜,端到濮阳眼前。
镜中人甚美,那精心画就的双眉,使她的美貌,更为不俗。
濮阳觉得,卫秀画得比任何一名宫娥都要好,她正要开口,便见秦坤自门外匆匆而来。
他此时过来,必是有事。
濮阳面上犹带笑意,将铜镜递与宫人,随口问道:“慌慌忙忙,有何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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