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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氿怒视,眼底充斥着异常的血丝。
朱照什么都不明白,面对漆氿突如其来的怒火她束手无策。
“他已经走了。”漆汩走出来,带着哀戚重复,“姐姐,他已经走了。”
二人静静对视,只有姐弟俩能体会到的情绪像痴缠不去的春风,萦绕在周身,漆氿这才恍若梦醒,呆立片刻,怒火重新从她眼中烧起,朱照下意识后退半步——
“滚!”漆氿怒吼,将手边的被褥、器具都挥至地上。
朱照大惊失色:“殿下!”
回应她的仍是漆氿敌我不分的怒吼:“滚!都给我滚!!你们都给老娘滚出去!!!”
朱照等人无法,只得一头雾水地滚出去了。
唯有漆汩带着和漆氿同样底色的忧伤的眼眸。
那空空荡荡的药碗碎裂成再也无法拼合的碎片,漆氿疯魔了,什么话也不听,什么人也不看,一通怒吼,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人都出去了,再也没有讨人厌的脸,然后,帐子里终于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密密匝匝的汗滴悬在额头,漆氿粗粗地喘气,不顾自己身上重新浓烈起来的血腥气,忽然间,她觉得很荒谬,觉得一切都是假的,站在面前的漆汩是假的,方才出现的漆沅也是假的,他们的死是假的,活也是假的,世界都是假的,是一挥即散的迷烟。
只有自己被耍了,像个无头的苍蝇,飞了好大一圈,还是围绕着那个点不肯离去。
一朝之生,犹如无穷之死。
漆氿用被褥蒙住头,无声地痛哭起来。
自从长公主解毒醒来,竟一直闭门独处,谁都不见,只有朱照和蓝典能进去服侍与送膳,这简直太奇怪了,自从长公主掌权以来她日夜忙碌,连身体抱恙都会撑着起身处事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一开始制定的作战计划该怎么办?肜国的突然反戈的仇还报不报?诸浮侯任引那边又该当如何?
这些都因长公主突如其来的闭门不出而未能决定下来,她就像突然撂挑子了一样,众人都不知为什么,只得无头苍蝇似的一时不进不退地呆在这里。
几天过去,长公主仍没有出门的迹象。
漆汩也做梦,梦到他们一家人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又说又笑。
醒来又是一团虚空。
昏暗的帐篷里浮动着隐秘的气味,一直没能睡着的漆汩终于睡饱一觉,晕晕乎乎地醒来,端着靳樨递来的参汤,靳樨专心致志地替漆汩擦脸,忽然道:“那日我在风知身边看见了一个人。”
“人?”漆汩下意识地应了句,仍是心不在焉的,“谁?”
靳樨的手指在漆汩唇上摁了摁,按出血色,盯着一直看,答道:“子人真。”
“……哦……等等,你说谁??子人真??!”漆汩本没放在心上,闻言直接惊了,嗓门不禁也拔高了好几个度,“他怎么回去了?回去做什么?那么缨公主呢?”
靳樨摇了摇头,漆汩左思右想没有思绪,有点无处着手——因霜缟君的离开,长河的消息渠道几乎瘫痪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有人恼火地在帐子外叫他们的名字。
“阿七!骊犀!你们人呢???我去你们的!谁都不见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就我一个会喘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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