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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穆江（第2页）

是你让我说的啊！

师雪妍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看法：“陛下以仁爱治天下，励精图治，是个好皇帝，但我认为，陛下待人宽厚是好，但太过宽厚，会反受其乱。”

她偷看一眼对面的南凌延月，只见他轻咬一口荷花酥，看她的眼神未有什么情绪起伏，便放下心来，接着道。

“陛下对长宁侯和皇后百般容忍，但他们并未感恩，皇后将之视为偏宠，苦心孤诣陷害苏贵妃。而长宁侯矜功恃宠，竟妄图勾结孤衍氏除去师家、萧家甚至殿下，让韶氏成为祁国第一氏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依雪妍看来，此二人已算乱了朝纲，可陛下最后，不也没想过诛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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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凌延月缓缓勾唇，反问道：“若你是皇帝，会如何做？”

师雪妍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如果她是皇帝，会杀了曾助自己坐稳皇位的有功之臣么？

若是没有经历过前世她或许不会，但两世的经历加起来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她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若如此轻易便将“诛杀”二字说出口，会不会显得太过凉薄？

她见南凌延月黠然一笑，当即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将手里的荷花酥放下，淡淡道：“殿下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见她没上当，南凌延月叹道：“陛下确实弘毅宽厚，所以他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师雪妍讶然：“殿下的意思是……陛下要您来对付谢铎，以剪除皇后羽翼，然后再彻底废了皇后？”

“宫中那群心怀叵测的侍人确要处理干净，可一旦谢铎倒了，皇后不知有多少事会被牵扯出来。”

牵扯出来之后，就算皇帝能放过韶氏，那帮老臣也不会再偏袒。作为皇帝他公正无私，但作为夫君，他却显得过于凉薄了些，故而皇帝才不愿做这恶人。

南凌延月听到她叹了一声，不由笑道：“你叹什么气？”

“我是替陛下和您叹的……”

大人物就是累。

南凌延月虽是在皇宫出生长大，但他到底在军营待的时间更长一些，朝廷纷争，后宫争斗都不是他想管束的。最为残酷不仁的歹毒之事大多发生在此，可这些原本便会耗费朝廷精力，伤及官员，使得人人自危亦或是也参与其中，这样便会损害朝廷根基，就算多年无战事，富庶安民的大国也承不起长年累月的消耗。

稳固朝局，后宫和睦，民生安定才能促成国之强盛。

师雪妍也懂得南凌延月的为难。

等等……师雪妍忽然意识到，殿下不会是在……求她帮忙吧？

想通这里师雪妍的腰杆突然挺直了，但也没有挑明，只推脱道：“有些事殿下是不想做，雪妍是不敢做。”

真是只小狐狸，南凌延月忍不住心中腹诽，面上却笑道：“师姑娘还有不敢为之事？你在黔州……”

“殿下……”师雪妍当即抗议道：“有些事不提也罢。”

“好，我不提。”南凌延月再为她添一杯茶，似是在等她回答。

师雪妍无奈小声嘟囔道：“说不让我掺和的是您，现在又让我帮忙……”

南凌延月亲自为她再添上一杯茶：“本不想让你做这些，但你好像也闲不住。”

“谁说我闲不住？”师雪妍伸出手指数道：“我每日绣花、画画、读书、做饭不知有多忙！”

南凌延月也学着她伸出手来：“逗狗、遛鸟、发呆、睡觉，嗯……确实很忙。”

“殿下……你……”师雪妍立时傻了眼，他是在自己家里安了眼线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与蓁胥要成婚了，他自是在我面前‘知无不言’。”

“……”师雪妍又气又羞，提着食盒就要走，却被南凌延月一把抓住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燎人，师雪妍的心似被烫得漏了一拍，整个人定在原地。

两人许久都未说话。

师雪妍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轻轻挣了挣，南凌延月却没有放手。

“殿……下……？”

她颤颤巍巍喊了一声，南凌延月抬眸看她，却忽然松了手：“我想告诉你……蓁胥快回来了，去找他吧。”

不知为何，师雪妍似松了口气，给南凌延月行了礼后提着食盒快步离开了。

瞿岩见师雪妍表情不自然地走了，他心觉两人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于是装作有事进了屋，却见南凌延月好整以暇地在吃糕点，忙用手偷摸拿了一块塞入口中，惋惜之心又加剧了些许，若师姑娘跟了殿下，想来他的伙食也无需犯愁了。

师雪妍曾在淮安王府做过几次菜，那味道，他在别处就没吃到过，只能求着她教几道拿手的菜让府里的厨子学一学，日后就算她不在也能时不时吃上一次，但府里的厨子也只是学了个表面，做出来根本不是那味道，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瞿岩心中的遗憾，这次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殿下的厨子跟师姑娘比也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