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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言几乎没有停顿,把甘南一路同婉乔相处的事情都一一告知廖氏。
“娘,我对婉乔是真心的。虽任家如此境地,我却不会后悔。儿子一想到此生有她陪伴,便充满期待,脑海中时时浮现出当年爹娘相处的情景……”
那是他无比怀念却不能再得的日子。
廖氏看着他脸上的诚挚之色,叹了口气,道:“既然喜欢,那就去吧。不管是谁,不管什么身份地位,都抵不过你喜欢。”
秦伯言惊喜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能这么容易同意。
廖氏见状,摇摇头苦笑道:“我只害怕你是迂腐,一味想着这是你父亲生前的安排而去与婉乔成亲。那样不仅毁了你,也毁了她。但是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那是娘最想要见到的。”
秦伯言一心想着替父报仇,廖氏日日心惊。
虽不能改变他坚定的意愿,但是听说他得一知心人,她心中仍是倍感欣慰。
人世间的苦痛太多,有心悦之人的陪伴,同舟共济,便不觉得这日子难过。
秦伯言心中巨石落地,顿时轻松,眉眼间带着和顺的笑意:“多谢娘成全。”
来之前的晚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唯恐母亲反对。
说服她的话,在脑海里盘桓,又不时想起婉乔爽朗的笑颜,愈发难以平静。
廖氏的这般豁达,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但是再仔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她向来都是一个温和豁达之人,极少抓住别人的错处不放。
廖氏又问了问两人相处的情形。
秦伯言十次来,能得她见两次已是不易。
而且往往廖氏都要劝他放弃报仇念头,如果他不答应,很快就会赶他走。
仔细想来,母子二人这般平和温暖的谈话,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秦伯言忽然起了念头,道:“娘,随儿子去甘南吧。您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廖氏摇头,淡淡道:“我哪里也不去,庵中生活虽然清苦,但是我内心平静。湘涟,你既中意婉乔,可想过如何才能给她幸福?没有女人希望自已的男人以身涉险,日日担忧……”
秦伯言脑海中浮现出婉乔拿着大刀砍强盗的一幕,脸上笑意温柔:“娘,大事未成,我不会拖累她。”
而且,倘使自已真能有幸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么以她的性格,定然不会像母亲这般软弱,定会扛起大刀和自已一起厮杀。
可是,他舍不得。
在他心中,她也是应该被放在手心疼宠的。
她坚强,不代表她就应该吃苦。
廖氏知道用婉乔来劝说他也是徒劳,无奈地摇摇头:“你从小便是这般脾性。心思坚定,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你去吧,我劝不住你……”
说着,她脸上流露出伤悲之色。
日日夜夜,即使小憩的功夫,都会梦见他下场凄惨,被噩梦惊醒。
他要做的,是逆天改命的事情,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想起来怎能不担心不忧惧?
秦伯言想让廖氏去甘南,只是冲动之言。
毕竟,他是去做事情,不是去安逸享受,有时间陪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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