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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两人也离开了房州,继续赶路。到了中午,他们便已经来到了丹江边上。这丹江在尧舜时即名丹水,传说曾因盛产丹鱼而闻名,故而得名丹江。在丹江的南侧,便是道教圣地——武当山,只是此时武当山声名并不如后世那般显耀武当派的创教真人张三丰都尚且没有出生,所以,武当山此时只排在七十二福地的第九位。两人此时极目东眺,依稀可见武当七十二峰挺立,山上树木成群,郁郁葱葱,甚是美丽。
张琳心看着这山水美景,心中一动,说道:“独孤哥哥,咱们找一条船,到这江上去用餐,怎么样?”独孤剑自然是答应。
于是两人找了一户渔家,租了一条小船,讲明要船夫到傍晚时去对岸接船。又买了鸡鱼等吃食,荡起双桨,划入了江中。丹江在这一带是自西北向东南流过,在这一带形成了一个大湖泊。两人划船则是逆流而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两岸风景。他们自从临安出来之后,张琳心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直到昨晚遇到张如梦之后,三人把所有事情讲开,女孩才算是真正地走出了丧父之痛的阴影。
此时,独孤剑划着船,她站在船头,笑着对独孤剑说道:“独孤哥哥,你看这里的景致,与咱们江南的景色倒是别有不同。”独孤剑点了点头,他有些心不在焉,从早上到这会儿话语都很少,基本上都是张琳心说一句,他才答一句。而女孩见到哥哥之后,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独孤剑此时的心里是在思考着南宫彩虹的身份,昨晚张如梦说得十分含糊,张琳心也不曾明言,他心中对这点是疑虑万千,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这时听到女孩的话语,他一边划桨,一边含糊地应了一声。
张琳心见他没有说话,眼珠子一转,便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微笑着问道:“独孤哥哥,你想什么呢?为什么不理我?”独孤剑看着前方,说道:“琳儿,昨晚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有许多疑虑没有解开,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放心不下。”
“独孤哥哥,我猜你一定不是在想我哥哥的那些话,而是因为他提到了彩虹姐姐,你对彩虹姐姐起了疑心,是不是?”
“没有没有,琳儿,你别误会了。”
“咯咯,独孤哥哥,你不用解释了,其实吧,我明白,昨晚哥哥有些事情说的吞吞吐吐,并不详实,所以你是在怀疑彩虹姐姐的身份,我说的对不对?”
“好琳儿,真是瞒不住你,昨晚听你哥哥说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问,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我知道,你只在怡春院见过彩虹姐姐一面,可她却是位身负武功的奇女子,所以你对她的身份十分好奇。我说的没错吧?”张琳心坐下来,靠在独孤剑的肩头,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独孤哥哥,其实,彩虹姐姐的身世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时候,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她便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她和哥哥是同岁,两人关系自然是十分要好。后来,到了哥哥十四岁那年,爹爹从金国回来了,当了大官,可彩虹姐姐就在那时被人接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哥哥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张琳心沉浸在这段往事的回忆中,“再后来,就在三年前,彩虹姐姐出现在了临安城的怡春院,我曾经偷偷去找过她,可她却说不认识我。为这,我还生了好大的气,我和哥哥说了,可他却不许我再去找彩虹姐姐。我想,这里边一定有很大的缘故,可我却猜不出来。”独孤剑听完后,从这里也没有找到真正有用的消息,但他知道,南宫彩虹消失的那几年才是关键。若想真正地了解她,只怕还需要去找张如梦,可他一定会知道吗?这可是未必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张琳心看到独孤剑心不在焉,顿时有些生气,拉着他的手,“独孤哥哥,你有没有听我在说啊!”独孤剑这才回过神,急忙答应:“啊?哦,是是是,琳儿,我听了,听了。”
“不行,你肯定没听,你骗我,我生气了。”张琳心脸色一变,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把身子也转了过去。独孤剑哭笑不得,只好温言相劝:“好琳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那好,你给我唱个曲子,我就原谅你。”说着,她转过身,看着独孤剑。
“这额、这、不太好吧。”独孤剑看着张琳心变冷的小脸,急忙改口。“好,好,让我想想。”思虑了一番,说道:“那我就给你唱一个东坡先生的《念奴娇》吧。”张琳心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独孤剑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这上阙唱的是慷慨激昂,张琳心连连拍手叫好。独孤剑停下来歇了一歇,正准备接着往下唱。
忽然间只听到远处江上传来下阙的曲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唱的也是雄浑有力,与独孤剑所唱正好相呼应。
远处出现了一叶扁舟,舟上只有两人,一个艄公站在船尾划桨,一个中年人端坐在船头。两人对视一眼,明白方才必然是此人在唱,便迎着那小船划了过去。两船相距数丈,那中年人笑道:“江上喜遇佳客,还请二位同饮一杯如何?”
剑心两人看他长相青隽,眉宇间颇有英武之气,年纪大约在四十五六之间,又谈吐不凡,心中暗暗称奇,齐齐施了一礼,“只怕打扰了长者。”那中年人摆了摆手,“无妨,我观二位相貌俊美,举止有礼,想来必是大家之人,还请过来一叙。”两只船已靠在了一起,独孤剑将小船系在渔舟尾部,便与张琳心一起跨上渔舟船头。那中年人十分高兴,起身请他们坐下,斟了两杯酒,与二人同饮。
张琳心轻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开口说道:“这位哥哥复姓独孤,晚辈姓张,一时兴起,在江上高歌,打扰了长者的雅兴,还请见谅。”那中年人笑道:“能听到这位小哥的精妙清音,在下还要感谢呢。我姓燕,两位可是初次来丹江吗?”独孤剑答道:“正是。”那中年人又端起酒杯劝酒,三人对饮了两杯。
中年人道:“适才这位独孤小哥所唱的《念奴娇》慷慨激昂,韵味十足。想不到小哥年纪轻轻,却能将此曲唱的如此精妙,真是不凡。”独孤剑忙推辞道:“前辈谬赞了,在下不过是听教授书文的先生唱过几次,胡乱学的,当不得长者夸赞。”那中年人呵呵一笑,“看来令先生也是一位高人。”又继续斟酒劝客,三人又喝了几杯,将几碟小菜也吃的差不多。
独孤剑与张琳心这时正准备告辞,哪知远处又划来一只小船,上边站着一个身穿铠甲之人,大声喊道:“燕大哥!燕大哥!”那中年人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倒让二位见笑了!在下失礼了,我去去就来。”此时,那小船已经到了三丈开外,中年人放下酒杯,脚尖轻轻一点,就腾空而起,右脚在水面上又轻轻一点,眨眼间便落在了那小船之上。
两人看到中年人露的这一手,却是暗暗心惊。独孤剑悄声对张琳心说道:“琳儿,没想到这位燕前辈的功夫竟然如此之高。”张琳心点点头,附在独孤剑耳边,轻轻说道:“独孤哥哥,我们先听听这位燕前辈在说什么。”
只见那中年人立在小船船头,问道:“何事如此慌张?”身穿铠甲那人看了看渔舟上的剑心二人,欲言又止。中年人看了看他的神情,摆手却道:“无妨,这二位朋友乃是我的贵客,有什么事你尽管讲。”那人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燕大哥,咱们的探马来报说,金狗已经得知了咱们的在这里驻扎的消息。现在派出了三千人马正向咱们这里杀过来了,前锋已过了凉水河,距咱们已经不到百里的路程了。”那中年人听了,却并不惊慌,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叫弟兄们都准备好,我这就回去。”说完,转身又跃回渔舟之上,向独孤剑和张琳心一笑,双手抱拳说道:“在下与两位萍水相逢,却是极为投缘,本想邀请二位到庄上小住几日,却不想这金狗又来捣乱,款待贵客不周,还请二位见谅。若是此番能够打退金兵,来日再有重见之时,再与二位开怀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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