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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碗盘碎裂声震的薛夷渊一惊,他忙俯底下身去捡。
“我随口一说罢了,你别生气。”
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这才惹恼了妘娘。
可苏容妘却是心上快跳了几分,背转过身子去,不叫他看到自己神色:“我没气,只是没拿稳罢了。”
她心里有些慌,掩饰地用细葛布擦了擦手:“我、我只是戒酒了。”
薛夷渊轻轻笑了两声,又帮着将东西简单归置一番:“那我给酒收起来就是,改明日我给你带些香饮子。”
彼时宣穆从里屋出了来,苏容妘正好趁此机会不再回答薛夷渊的话。
薛夷渊也长了记性,没再去说那些从前的事,免得惹妘娘伤心,他干脆说自己离开杨州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当初被沈岭垣带着读了好久的书,回去之后倒是叫他爹好一通夸,直说是杨州那边的老祖宗开了眼、显了灵,还想叫他继续去考文举,只是他到底是不喜欢那些舞文弄墨,最后也没得什么功名,这才终于被准许去武举。
能入宫做千牛卫也是他自己通过武举得来的好差事,薛老大人面上有光,倒是叫他一时间压了家中几个读书的弟弟一头。
苏容妘知他虽嘴上说不在乎父亲如何看他,但实际上他还是在乎的,如今他既做了自己喜欢的差事,还能得了父亲看中,她自也是为他高兴。
话越说越多,时间耽搁的便晚了些,待回裴府的时候,宣穆已经被薛夷渊抱着睡得很沉。
他看着裴府的大门,压低声音道:“要不我送你进去罢?”
苏容妘没同意,到底还是将宣穆接了过来:“我也不过是个外客,那有再带另一个外客进去的道理。”
饶是薛夷渊再不放心,却也只能目送着她入了裴府去。
从后门到矮房的路很长,宣穆搂着她的脖颈睡得又沉,叫她的步子不能放的太快,待快走到的时候,她便已经气喘吁吁,热得额角生出细汗,面色也泛起潮红。
她把宣穆抱到屋里去,歇了两口气这才去院中打水。
此刻,阁楼上的裴涿邂耳力很好,木桶落入水井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明显。
屋中灯烛烛芯烧的噼啪作响,耳中不静,心绪难平,他终究是没忍住,下了阁楼去。
苏容妘正在漱口,却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却看见裴涿邂站在不远处。
她被唬了一跳,口中的水险些呛到自己,被她忙吐了出去。
苏容妘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却还是控制住了语气,压低声音怕吵到宣穆:“妹夫?你来做什么。”
她胸前还起伏着,鬓角的发因方才漱洗而打湿,肤色沾水后在月色里显得格外瓷白。
裴涿邂喉结动了动,沉默一瞬,这才终于在脑中翻出了理由:“明日宣穆还要去学堂,你怎得这么晚才带他回来,就不怕耽误了他明日课业?”
苏容妘站直了身子,虽她自己也觉得确实因一时开心忽略了宣穆,但却不想被裴涿邂这般追着来数落。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合着妹夫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她回转过身子,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去投洗帕子来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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