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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五来得很快,田婆子跟在他后面进了院子就一拐脚去了灶房,一眼都不敢多看那长得似比恶人还恶的衙役。
“哎呀,是谭头来了!咱们这小驿,又得谭头帮衬了。”刘老五远远的,脸就笑得跟朵皱巴花儿似的,快步走向偏房门口的谭望,拱了拱手,又笑对一旁立着的赵七道,“这趟赵兄弟也一起啊。”
“她摔伤了,看看还有救么。”谭望没什么寒暄的心情,抬手指了指屋里躺在稻草上的人。
“从那么高的坡上掉下去,血糊糊的,我看没救。”赵七小声蛐蛐。
三桥驿东西两院是正经的客房,而后院东边的这排破偏房,除了堆放杂物,便是给底层行路人或是被押送的犯人住的。
站门口就闻着了老大一股霉味儿的刘老五扫了一眼这最末的一间偏房,只见那常年被各种杂物占去了大半空间的屋里,唯一稍有空处的角落烂草堆上一站一躺两个女子,虽未带枷锁,但囚衣和脚镣都是齐的。
救囚犯啊……
又看了一眼旁边背手杵着一脸冷漠的谭望,刘老五心里掂量了一下,都没往屋里进,直接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纸包,试探地递向谭望,友好笑道“谭头还不知道我么,我哪儿有什么救人的本事,也就这三桥驿附近路难多山,我这常备着两包伤药。”
“嗯。”谭望接过纸包,往屋里一丢。
“这会儿不早了,谭头应该要住下吧?那我去给您安排晚上的房间?”刘老五再次试探道。
谭望点头:“后面还有衙役八人,囚犯三十七人。哦,刑部司狱许大人也来了,你看着安排吧。”
从两个囚犯变成三十几个囚犯,天虽然黑下来了,但是飞快心算的刘老五,眼睛亮起来了。
“得嘞,我办事,谭头您放心!驿长大人在前头呢,好久不见您来,他很是惦记您呢。”刘老五躬身引路。
“刘……刘老请等等……”在他们说话间已拆了纸包的江芜托着那薄薄一层药粉叫住了刘老五,“这药……”
“外敷,包上,都包上就行。”刘老五看了一眼那女子脚踝处被绕在立柱上只容她行出两步的脚镣,开口的语气是好的,打断的态度是敷衍的。
说罢,刘老五的目光又在躺着的那人身上溜了一圈,嗯脚镣也缠着墙柱了,看距离两人都够不着屋里另一边的杂物惹不出事儿来,不愧是谭头,办事就是牢靠。
“她不止外伤,之前撞了头,脑后有个肿包,头里面会不会……”江芜试图与他说清情况。
刘老五小心地瞄了一眼谭望,没看出什么暗示。
“头里面的事我不懂,我就这么点儿外伤药,一个老头子不能给她小姑娘敷药吧,你自己弄弄呢。”刘老五摆摆手,不过倒也是老实话,他真不会别的。
只刘老五又扫了一眼出声的女子,只见她头上随意裹着一块粗布,几缕从布缝里散出的发丝乌亮柔软,托着药包的手修长白皙,虽面沾灰土身着囚衣却仍难掩眉眼精致周身贵气,一看就是富贵地方养出来的人。
真是人有起落,希望是个带上钱的聪明人。
刘老五心中扒拉着算盘,应付着多丢了一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两布条包包哈。”
“能进来帮忙看看,诊个脉……”江芜艰难地想要拦人,短短的脚镣呼啦作响,在脚踝与柱子间绷得紧紧。
“你……”赵七挑了眉转身。
谭望握着剑鞘的右手向前伸了一下挡住赵七,皱眉向屋中人道:“他不会。”
“这些不够……”江芜攥紧了手里的纸包,“附近的村里有没有大夫,或者……”
“你可以选择现在去给她包扎,或者等她血流干。”谭望漠然道。
干,是不会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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