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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部分(第1页)

“钱林?你有什么事么?大人今日十分不适!”  “夫子,夫子!我姐姐她非要嫁去欧阳府,夫子,您一定要去劝劝她!”

钱小姐要嫁去欧阳府?你如何肯嫁与这等混帐人家啊!子衣绝望地叹了口气,靠在车厢壁上,哑声道:“王猛,让他上车,我们去钱府。”  原来,钱小姐从白马寺出来便直接回了府,待钱老爷带着大批嫁妆回来,雨琴当即告知父亲,自己绝不会嫁给潇子衣!  钱老爷大惊,子衣与钱府关系十分亲近,又人物一流,不论相貌人品都是绝好的,身在官家,又家中多财,乃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婿,而且在子衣的照顾下,钱府在洛阳很快就站稳了脚跟,生意也十分顺利。如今,怎么突然就变了卦呢?  雨琴则是气极,不肯做出解释,只言称自己绝不做洛阳的笑料,一定要另嫁他人!此时,钱管家来报,说欧阳府又来人提亲。  洛阳欧阳府,财大缘广,但因其子名声太差,外间传言其暴虐好色成性,不可一日无女子,每日在外惹事,至今仍未娶亲,见钱府与子衣关系甚近,家业甚厚,钱小姐又是花容月貌,曾多次备了厚礼向钱府提亲,都被钱老爷婉拒,却一直不死心,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今次又来求亲。钱老爷吩咐说不见客,钱小姐却一时怒极,竟让父亲应允这门亲事。  钱老爷吃了一惊,劝女儿再三思量,倘若真的不肯嫁与子衣,襄阳南阳两府几家公子都不错,可从中挑选一二考虑。其中罗府与自家关系最近,生意上一直互相合作,虽说罗三好色,但其性子较软,被罗老爷罚跪一天一夜后,就再也不敢去潇府叨扰,两家又知根知底,万一有个事情也好商量。而洛阳那几家来提亲的,互相不知底细,更不知人品如何,倘若日后待雨琴不好,也难以插手管教。

雨琴则是怒气难消,只道当日在襄阳都不曾应许,如今来了洛阳反而许婚,岂非让人耻笑?又不是嫁不了洛阳豪门!且两府那几家公子,平日里多有来往,一个个何等样人都清楚不过,她是绝不肯相嫁的!而欧阳府在那提亲的几家里,家势最好,若论名声,其余几家的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且欧阳公子来府几次,倒也规规矩矩,可见外间传言不可轻信。那潇子衣的传言再好又如何?与其嫁给襄阳府那几个窝囊少爷,不宁嫁个不相识的!    “姐姐,姐姐!夫子来了!”  她来做什么!”雨琴将头转向一边,望也不望子衣。  钱林悄悄退出去,将房门掩好。子衣望了一眼雨琴的神色,叹了口气,哑声劝道:“钱小姐,在下自知有错,愿受小姐任何责罚。”  “责罚?哼,不必了,我哪有那个资格?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你出去罢,我不想再看到你!”

“子衣日后自不会再来叨扰小姐,只望小姐慎重考虑,莫要匆忙出嫁。以小姐的……”

“哼,我不出嫁难道嫁你么?笑话!阁下也太多管闲事了!”  “钱小姐,请听在下一言,那欧阳公子为人实在不齿……”  “阁下自己欺骗别人,却还有脸在此说他人么?我劝你还是回去早日向卓小姐坦白罢!你已经欺瞒了这么久,都不知羞耻么?”  “钱小姐,纵是在下有千般不是,但请不要侮辱在下对君然的感情……”

“感情?”钱小姐惊诧道。  子衣一怔,意识到自己失言,顿时慌乱起来,雨琴却更是心头火起:“你配谈感情么?你以为你是男子么?纵是卓小姐在此,也不会听你这么胡言乱语!”  子衣惊慌地摇着头道:“不,不会的,君然不会这么对我的,君然不会不要我!”

“要你?”雨琴吃惊地望了望子衣,“你竟然要卓小姐要你?潇子衣,你以为你是什么?这世间只要是个男子都比你好!卓小姐能要你什么?”终于,雨琴反应过来,震惊万分地上下打量一番子衣,轻蔑地唾骂道:“原来你竟是个……你竟如此不知廉耻!这等悖论逆理之事也做的出来,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得污了自己的脸面!啐!”雨琴一口唾沫啐到子衣脸上。    君然坐在马车中,胸口突然猛地一痛,仿佛被人生生扯断了千丝万缕,只痛地喘不过气来,心房如万马奔腾般狂跳不止,那种窒息感使得她紧紧攥住了衣襟:子衣,你怎么了?

子衣已是懵了,面如死灰:“原来,我是这么不堪么?”  钱雨琴愤怒地开了门,冷声道:“潇子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钱府,我钱雨琴从不认识你这种下流无耻之徒!我可以告诉你,欧阳府我是嫁定了,你就等着卓小姐也嫁人罢!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选你的,只要嫁个男子都会比你强百倍!”  子衣哆嗦了一下,君然嫁人?只觉头上雷声震震,如泰山压顶般支撑不住,天旋地转,禁不住身子摇晃了几下,抚住自己的额头,跌跌撞撞出了门。  君然捂着胸口,焦虑地呼道:“方华,再快些!”    红玉带着几匹上等的红绸,才行至廊下,便听得屋内有两人在吵架,听声音十分地激烈,乃是钱林与雨琴。  “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夫子?”  “哼,我没有将她的丑事抖出来,已经算她万幸了!”  “姐姐,你太过分了!今早上,我在密林里方便,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你!不许你在外面乱说!”  “姐姐!”  “这等事若是传扬出去,姐姐还有脸见人么!”  “姐姐,夫子当日只是口头应允,并未正式提亲,爹爹也知道若没有卓小姐同意事必难成,所以府外尚不知姐姐的婚事,如何会成为笑料?如今全洛阳皆知的,也只是夫子十分欢喜卓小姐,姐姐并不曾受任何委屈,一直以来也只是我们自家心热,姐姐如何全怪罪到夫子头上?”

“若她当日在襄阳就告知身份,我会弄至如此地步么?更何况,她如此行径,乃是最为人不齿的磨镜,将来,卓小姐也必因她而清誉扫地!”  “可是姐姐,若你嫁给那个欧阳家的话,还不若嫁个女子!”  “你果然跟着潇子衣尽学些荒诞不经的!她是女子,我如何嫁得?难道做磨镜么?想想都污秽!”  红玉手一颤,红绸掉落地上,那人,竟然是个女子?以自己所见,那人对君然小姐早就情深意重,却一直容忍克制,原本就十分奇怪,以这两人的情分,君然小姐如何能守得住清白之身至今?只万万没料道,那人竟是一个女子。  红玉轻叹一声,拾起红绸,迈步入了厢房。正在争吵的雨琴立时住了口,红玉望了望钱小姐的神色,方徐徐道:“雨琴,林儿说的没错,与其嫁一个禽兽不如的男子,还不若嫁给一个女子。”

雨琴惊道:“红玉姐,你,你怎的也如此说话?”  红玉黯然一笑,道:“因为红玉现在只有悔恨来陪伴着余生。”是的,如果上天给自己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即使知道子衣是女子,自己也会选择子衣。但是,自己选择的是张生,已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留下无尽的悔恨,而自己的心事,还不曾向那人讲明。而且,现在看来,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所有的爱慕,所有的伤心,所有的悔恨,只能永远留在心底的最深处。

雨琴难以置信地望着红玉,摇着头凄然道:“不,红玉姐,你错了,相夫教子乃是女子的天职,纵是遇人不淑,那也是命中注定,岂可因之做出悖论逆理之事?既然这世上根本没有好郎君,那么嫁与谁家又有何分别呢?如今父亲购置嫁妆,已是尽人皆知我即将出嫁,若不赶快定下人家,雨琴日后又有何面目见人呢?”    方华驾着马车急匆匆赶至院长馆,却见高枫从伙房出来,遂问道:“高侍卫,我家大人在么?”

高枫回道:“潇大人是来过,从伙房取了冰块后就回府了。”  “多谢!”方华狠抽一鞭,急忙载着马车掉头而去。    王猛扶着子衣下了马车,直急得要哭出来,潇大人从钱府回来后,仿佛整个人都没了魂,懵懵懂懂的,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这可如何是好?  “潇子衣!”  王猛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满面怒色的秀芳带着封三娘直闯进府内,心内暗暗叫糟。

秀芳一把抓住子衣的手臂,怒道:“你果然要娶钱小姐么?”  王猛吃了一惊,尚未反应过来,突见秀芳拽了子衣直向子衣房内而去,子衣痴痴呆呆地跟在后面,无有一点反抗。王猛大骇,欲上前阻拦,却被封三娘挡住,王猛急了,大喊道:“公主殿下,我家大人才从钱府回来,钱家小姐不会再嫁我家大人了,她要嫁入欧阳府。”  秀芳却似是充耳不闻,直扯着子衣向房内走去,顺手掩了门。王猛心一紧,想起太平楼之事,一股寒意从后脊升起,上次他们对大人下了春药,如今两人入了房,大人又是神智不清,万一秀芳公主对大人霸王硬上弓……这可如何是好?  王猛腿肚一阵哆嗦,撒开脚丫就向后面园子跑去,只有卓小姐能救大人了!

王猛在园门处大声叫喊方华,却只见袁若兮出来,忙问道:“袁小姐,卓小姐可在园内?我有紧急事情!”  袁若兮摇了摇首道:“卓小姐从白马寺回来后,就换了装束带方华出去了,现下尚未归来。”

“卓小姐不在?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天哪,要出大事情了,出大事情了!”王猛急得直跳脚,一转身又向子衣住处跑去。    到了子衣房内,秀芳才见子衣愣愣怔怔,只在那里独自喃喃自语:“君然她会不要我么?”顿时吃了一惊,想起王猛方才之言,心道:“只怕果真是钱小姐知道了真相,因而另嫁欧阳府,如今子衣似是受了刺激,痰迷心窍。”  秀芳催发真气,在子衣后胸猛推一掌,子衣登时咳了一口血出来,人也清醒许多:“秀芳?”

“哼,此时才记得秀芳么?”  “秀芳,你怎么在这里?君然呢?”  “君然?你心里只有她么?她不会要你的!”  “我,我要去见君然……”  话音未落,秀芳骤然出手,以极快的速度点了子衣穴道,子衣直直站在原地,再不能动弹,只听秀芳在耳边道:“我已经等了很久,子衣却一直都不肯与君然小姐坦白,如今,秀芳已无耐心再等下去,今次,就由秀芳代你告知君然小姐罢。而此刻,秀芳只想成为你的妻子,秀芳不想子衣再有机会迎娶其她女子。”  王猛担忧地望了望子衣房内,只见门已掩上,心下更是惊骇,而守在门边的封三娘却是悠然自得。王猛一咬牙直向屋门撞去,却被封三娘生生挡住,王猛当即拔刀出鞘。  子衣被秀芳放在床榻上,丝毫不能动弹,眼睁睁瞧着秀芳放下纱帐,在自己面前褪下一件件衣物,将光滑无暇的玉体呈现在眼前,心内甚是发急,却又无可奈何。  秀芳将那如云的乌发散下,披在肩上,如玉的眼波泛着水一样的涟漪,沉静的面容早已是红霞满天,轻轻俯身在子衣怀内。少女温热的唇在子衣脸上温柔地一吻,似是爱极而叹息一声,只在子衣耳边悄声道:“秀芳真的好喜欢子衣,从今以后,子衣将只是秀芳一人的了。”言罢玉手已伸向子衣的腰箍。  王猛终是敌不过久经沙场的封三娘,被她逼得大汗淋漓步步后退,转眼见子衣房内更无声息,心中暗暗叫糟。  子衣急切却不能语地望着秀芳,她正在解自己的中衣,如何是好?  打斗中的王猛突听到急如雨点般的鞭打声,一眼望见方华驾着马车以飞快的速度冲进府内,立时大喜,高声道:“卓小姐!秀芳公主在大人房内,您快去!”    秀芳那灼热的玉体越来越近,子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君然,对不起!  一个急切而温婉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秀芳公主,可否与君然一见?”  君然?君然,我的君然,你来了么?子衣好想你!  秀芳一怔,停了手,起身幽幽道:“君然小姐何不入内相见?”  话音未落,伊人莲步已移入屋内,只那目光望向垂着纱帐的床榻时,仿佛在推动万仞高山般,是那么的担忧,那么的沉重,那么的缓慢,那么的无助。  子衣正躺在床上惊慌不已,自己现在几乎赤条条一个,只余一条底裤和裹胸布,君然若瞧见自己这般模样,这……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还没向她坦白;可怎么和君然解释?  隔着纱帐望去;床榻上一坐一躺的两人;似都是一丝不挂;自己来晚了!呆子果真和她已经……君然痛苦地闭上眼睛,面上已无半点儿血色,泪水似断线的珠子般萧萧落下,娇躯摇晃,双手颤抖地无法扶住墙边的桌几,紧咬的下唇已渗出血丝来,却仍旧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秀芳慢条斯理地将衣物穿好,方点开了子衣的穴道,这才悠然走到君然身边,颇有意味地道:“不知君然小姐以为,两个女子独处,可是要做什么?”  君然紧咬牙关,只勉强一字一字道:“请你离开潇府!”  秀芳轻叹一声,将一块手帕放进君然颤抖不停的纤手里,定定地道:“秀芳一直在等子衣向君然小姐坦白,如今秀芳不想再等了。从今而后,子衣将只属于秀芳一人。君然小姐虽一时伤心,但相信看过这帕子后,就该明白子衣的秘密,不会再恨秀芳了。”    子衣刚被解开穴道,手脚有些僵硬,只忙乱地穿上中衣中裤,披上外袍,跌跌撞撞下床来见君然。  君然颤抖着打开帕子,只见上面绘着一幅春宫图,赫然是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子的床榻交欢图!子衣心一紧,秀芳是在拿这帕子告诉君然,自己是一个女子!  她果然是在和呆子做夫妻!君然无声地哭泣着,柔弱地背转过身,向房外走去。

子衣追出房外,扯了君然的袖子,近乎绝望地恳求道:“君然,原谅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君然早已是泪流满面;再无半点勇气看那人一眼;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进那人怀里大哭一场;但是;那人已是她人的了,只勉强淡淡地道:“请潇公子自重!”  子衣一呆,仿佛听到了体内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是我的心么?君然,你果然不要我么?眼前的人儿依旧背对着自己,只猛然甩掉了自己的手,声音也是那么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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