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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部分（第2页）

顾不上旁边那双鹰一样探究的利眸，我只想为自己的灵魂残喘片刻。在这风起云涌的无边黑暗中，只有她的暖暖一握才是令我心安的唯一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逃脱却来自投罗网，只为见我一面的原因么？

我想，是的。

她是我的子衿，我爱和爱我的人，她又是那么睿智，怎么会不知道我此时是多么的恐惧和迷茫。我需要她，我真的需要她。哪怕只是感受下她的体温，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她在陪着我，可以让我汲取温暖……

心酸得厉害，我不得不埋下头低泣。我知道我露馅了，子衿也是。

老太爷等我哭够了，又点了根烟，慢慢地吸着。直到我停止了软弱的哭泣，他才缓缓、语调硬朗地说：“看来你骗了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空茫茫地无动于衷。见到子衿后，那绷了几天几夜的弦突然断了，灵魂和思想奋力一挣，飞出了体外，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不清楚那种失魂的感觉持续了多久，恍惚中，是一双炽烈忧怨的双眸唤醒了我。子衿，告诉我，在这肮脏沉重的现实里，我还能坚持多久，真的可以等到你出来？

一缕轻烟随着我的思绪升腾，继而消散。烟屑堆积，抬眼，看见那张苍老的威严的脸，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走吧。”

于是我站起来，落荒而逃。

我知道自己失态了，我的精神不该在他面前脱力，这是不祥的预兆。

出了红墙绿瓦高宅大院，门口早等着一辆车。一个穿着居家服老大爷模样的人在车里等着我——翁行远。

他招呼我进车里，然后让司机开车。还递给我一盒面巾纸。我这才感到整张脸皱巴巴的，原来一直没停过被泪水侵渍。突然，我痛恨起自己的软弱和失态，没有什么比在敌人面前示弱更伤自尊的了！

在深深地自卑和自责中，我只顾埋着脸不说话。

翁行远清了清嗓子，道：“他知道了？”

我想当时我和子衿生离死别的样儿，明眼人谁不知。就点点头。

“是你告诉他的？”他又问。

“不是。”我照直说，可没想过占他便宜。至于我爸……我想我真的尽力了。是我没用，长这么大还不能保全这个家。

他听了若有所思，继续问道：“她呢？不是逃出去了么？”看来他在这里也有眼线。

我想他迟早会知道，就没有隐瞒地说：“见我一面之后，又被关起来了。”这下他该满意了，不用劳烦他帮我，还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子衿为了让我安心，付出的是把迅达推向岌岌可危命运的代价。

“唔……”他点点头，把头靠在椅背上，两只手轮流倒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彤彤啊，这么叫你不介意吧？”见我摇头，他继续道：“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考虑清楚再回答我，好么？”

“您先问吧。”我思绪悲戚着，一点提不起精神应付他。

“好。通过这件事。证明你对我女儿是真心的。”他说，很严傲地说。我愣住。

“而子衿明明能逃出去，却怕你有事，不惜被抓回，去见了你一面。这说明，她对你也是认真的。”说完自嘲一笑：“她的这股认真劲可以帮她，也可以毁她。”

“您到底要说什么？”原谅我此时大脑的运转不灵，因为实在很难理解他的意思。

“不要心急。我和老太爷只是想测试下你俩的感情。事实证明你们对彼此的心还是经得住考验的。”他说话的语气越发的诚恳，让我几乎相信这是真的。

这当然是真的，即使它多么不像是真的，即使我多么不愿意它是真的。

我，以及子衿，必须通过这场辨别爱情真伪的考验，才能产生出他下面这番话——

“子衿不是普通人，她是被我们两家人严格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她有家族使命。她的使命就是取得南海的采油权。先是以合资并购的形式融入国企，建立海上石油工厂，继而控制中国境内的南海石油勘探和经营权，从而协助国家建立稳固势力遏制周边国家的掠夺。”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家族使命么？这简直是国家使命！

他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又是看似慈祥地一笑：“你听不懂是可以理解的。这些都是政治高度，是高瞻远瞩的决策。就像，每一届换任，都会把上一任的心腹裁撤得干干净净。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好听了是巩固政权，其实就是扫清障碍，安插自己人。如果五年内我们没有南海这块挡箭牌，其下场可能不止是裁撤，还会有灭顶之灾。”

我在很久之后才清楚他所言非虚。这些都是老太爷长久以来钻营政治的恶果。如果不是南海，没了势力的子衿家族，真会如他所言，处于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