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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安冷静抚了抚剑身,谢过便宜姨父的厚意,抱着这把想必享有绝世之名的宝剑,像抱着一只安抚玩具,同靳玉坐在了凉亭一侧。
“你……”
靳言看着这样子娇弱的小辈,回忆着曾经铭记的对待公主要点一二三,思考着作为长辈应该如何开启话题,靳玉就给他提供了思路。
“她失忆了。“
柔安默默看靳玉一眼。
虽然这是事实并且她不介意披露这个事实,但他这么毫无铺垫地直击核心,就笃定双方能够就此顺畅交流,实在让她怀疑他先前对家人如何说起她……不,她并不真的想知道。
靳玉仿若无觉。
“哦?“
靳言一下放松了,关切地望了望柔安,笑着安抚。
“莫慌,宁姑略通医理,让她看看,再不济我的故交中还有几个堪称名医的,让他们看看,总能找到办法的。嗯,你想恢复记忆么?若是不想也不要紧。“
他看了看靳玉,有些嫌弃的样子。
“你若不要他,便做我的义女或徒弟也无妨。我更会教人用剑。“
“呵。“
靳玉冷笑,嘲讽溢于言表。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我教了你,你是何等水准;你教了她,她又是何等水准?“
柔安面无表情,对眼前父慈子孝的场面无话可说。
她初来乍到,如今对父子二人都算不上熟悉,他们相争,受伤的也只有她罢了。
毕竟放眼偌大江湖,任何人被问及她和靳玉用剑水平的差异,都会认为症结不在于师傅的教学水平,而在于靳玉和她天赋的差异。
她温柔笑答:“是晚辈天分不济,埋没了前辈的家学。“
靳言和颜悦色:“你不必替他找补,姨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便是个白痴,我照样教得出来,你天资出众,叫他耽误了可如何是好。“
柔安绕是有些处变不惊的城府,也不禁闻言变色,她纵使脸大如斗也不敢昧着良心附和。
但她也不可能为了客套而自贬。
一阵沉默。
靳言笑了,看了看她,她静坐在无可倚靠的栏杆上,姿态也是一派久经教养的端正优美,和他回忆中的身影依稀重合。
柔安失去了记忆,在她知道和不知道的每一个细节里,记忆的残影还萦绕不去。
打破完美图像的是靳言的剑。
或许因为那不是她的剑,或许因为剑的主人正在她面前,或许因为那是一把惊世名剑,或许因为剑的主人是一名绝世剑客。她抱着剑,不像剑客把着一柄好剑,更像一个小女孩,端坐在华丽的宫室里,捧着一只稀世的藩国猫咪,通身镇定,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局促。
“你同你姨母并不相像。若是她,就该趁机要我指点几分了,不套出些许绝招决不罢休,哪怕她并不用剑。她看不上这舞刀弄剑的粗莽,只惯爱端着公主架子,善长恃宠生娇地大占便宜罢了。”
靳言一指靳玉:“你唤我姨父,我便将你当作我的孩子了,你可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你姨母在婚事上对你母亲不住,这臭小子又弄丢过你,你就当他欠了你的当还,尽管使唤他,不必客气。”
柔安并不当真。
她不觉得靳玉亏欠了她,也不觉得她能够凭借所谓的亏欠对任何人为所欲为。
何况,她才不信靳言是会坐视儿子受人胁迫的人呢。
不然,山下城里那帮逼婚的人怎么至今还未得逞。
她想到这里,不由看向靳言。
“怎么?有何疑问,尽管说出来便是。”
靳言和颜悦色。
“听闻姨父身体不谐……”
“哦。”靳言笑了起来,“靳诚和宁姑常领人回来,难免领回来一些心不在此的,不巧让他们看到我练功的样子,他们无心大道,不解其中之妙,难免有所误会,传来传去,愈演愈烈,就是现下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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