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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卧室虽然点着蜡烛,但依然显然有些昏暗,而在卧室一角的床榻上,头发花白的马爷躺在上面,面色枯黄两颊凹陷,如果不是胸口微微在起伏,几乎与尸体没什么两样,而旁边的李休等人也都在默默的等候,只是看到马爷的样子,平阳公主与恨儿等人也都在默默的流着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马爷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脸上也泛起几分血色,这让平阳公主等人也都停止了哭泣,一个个面带期待的盯着马爷,又过了好一会儿,只见马爷终于呻吟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夫君~”光化郡主第一个扑上前抓住马爷的手大声叫道,从知道马爷病危后,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虽然她和马爷只能半路夫妻,但夫妻的感情却极其深厚,前半生的漂泊使得她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但是自从嫁给马爷后,只要有马爷在,她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心,可是现在马爷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这让她自然也是悲痛欲绝,恨不得自己马上就随他而去。
“咯咯~”马爷这时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但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似乎是被一口痰卡住似的,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孙思邈当下急忙上前诊治,结果片刻之后却向李休等人摇了摇头道:“马将军的身体情况实在太糟糕了,现在几乎已经是油尽灯枯,已经不可能发声了。”
听到马爷现在连说话都做不到了,这让李休等人也都是如遭雷击,本来他们还想让马爷在临终前交待一下遗言,却没想到连这个最后的要求都无法满足,现在马爷无法说话,岂不是说他们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爷离去吗?
马爷现在虽然说不了话,但脑子却是清醒的,而且也能听到声音,当听到孙思邈的话时,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当下努力的想要说话,但除了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外,也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让光化郡主与平阳公主等人哭的更厉害了。
“马叔,您不必说什么,我们都懂您的意思!”李休这时也流着眼泪上前说道,看到以前龙精虎猛的马爷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更让他感到悲痛无比,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真正到了伤心之处,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马爷听到李休的话,似乎也慢慢的接受了自己不能开口的事实,当下示意他们将自己搀扶起来,这让光化郡主等人急忙扶着他的身子,恨儿也马爷身上垫了层被子,使得马爷能够半躺在床上。
不过就算是这个微小的动作,依然让马爷消耗了不少的精力,只见他半躺在那里又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再次睁开眼睛,先是伸手指了指光化郡主和恨儿,她们母女也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只见马爷努力的将光化郡主的手放在恨儿的手中,这让恨儿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也是猛然点头道:“父亲您放心吧,我肯定会尽心的照顾母亲的!”
听到恨儿的话,马爷脸上也露出欣慰的表情,然后又深情的看了看光化郡主,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了,所幸还有恨儿可以陪着她,就算他走了,光化郡主也不用担心没有人照顾。
交待完了光化郡主的事,马爷又示意上官仪上前,同样将恨儿的手交到他手中,这让上官仪也立刻会意的道:“父亲放心,恨儿与我成婚多年,我们夫妻的感情您也知道,日后我也肯定好好待她!”
马爷听到上官仪的话也是点了点头,除去光化郡主,最让他放不下心的就是恨儿了,以前恨儿有自己这个父亲在,也没人敢欺负她,可是现在自己一走,他真的是放心不下,幸好恨儿嫁了个好夫君,上官仪日后倒是可以代替自己照顾恨儿。
光化郡主和恨儿母女这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而马爷这时看着她们母女,眼中也露出爱怜的神色,本能的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让他也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不过很快马爷就将目光转向李休和平阳公主,他们夫妇也立刻上前,马爷对李休倒没有什么特别叮嘱的,毕竟李休的能力甚至比他还要强,所以最后他先指了指李休,然后又指了指光化郡主和恨儿母女,这让李休也立刻会意道:“马叔放心,恨儿她们本来就是我的家人,日后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任何事情!”
李休的话也让马爷再次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又将恨儿的几个孩子叫到床前,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孩子们,只是现在孩子们也和他们的母亲一样哭个不停,马爷虽然笑着想要安慰这些孩子,但却让他们哭的更厉害了,毕竟孩子们虽然年纪小,但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一个个都是哭个不停。
正在这时,衣娘、月婵带着平安郎、丽质、明空等人也都来了,刚才李休和平阳公主来的匆忙,根本没来得及通知他们,不过因为李晋在军校,虽然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恐怕很难及时赶到,又过了片刻秦琼等人也都来了,一个个也老泪纵横。
看着越来越多的亲人朋友们到来,马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浓厚了,当下一个个的看去,似乎是想将这些这些人的相貌都印在心底最深处,只不过这些人却都已经哭成了泪人,他想要让他们不要哭,但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等到快要二更天时,马爷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整个人的意识也再次变得混沌起来,最后连呼吸也终于停止了,这让旁边的李休等人也再次痛哭起来,随后整个府中开始升起素缟,管事们也开始准备料理马爷的后事。
第二在一早,马爷去世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长安,无数人前来吊唁,甚至连李世民也暂时扔下政务亲自前来,另外还带上了李泰和李治两人同行,并且追赠马爷为“烈国公”,谥号为“忠”,可以说极尽哀荣。
马爷的去世也让李休悲痛欲绝,一连三天都是不吃不喝,谁劝都没有用,最后还是恨儿哭着说马爷的后事还需要李休主持,这才让李休暂时振作起来,马爷没有儿子,李休就担起了孝子的责任,亲自为马爷披麻戴孝,平安郎更是做为长子长孙为马爷守灵。
等到停灵期满,李休也亲自主持了马爷的葬礼,虽然李世民身为皇帝不方便出席葬礼,但却派了李治前来,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哀思,毕竟如果不是他请求马爷再次出山接管飞奴司,从而让马爷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恐怕也不会让马爷这么早的离开,甚至在马爷去世之时,依然担任着飞奴司的大统领之职,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安葬过马爷后,李休也终于支撑不住大病一场,其实也不怪他难过,之前才刚接到李渊和虬髯客去世的消息,现在马爷又走了,这种接连的打击也让李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不过万幸的是李休毕竟还处于壮年,一场病并没有让他倒下,再加上孙思邈的妙手,他的病也在慢慢的恢复之中,而这个跌宕起伏的一年也快要走到了尽头,不过也就在这时,也终于有人在朝堂上向李世民提出,是时候该重新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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