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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执金吾?某富平侯府家令张敬臣。”
王根淡淡点头:“有何重要事物交与天子?”
张敬臣从袖里取出一封密信,置于地上,中指点住,慢慢向前推移:“这是家主临行前交给某之书信,请转呈天子。”
王根示意缇骑取来。有了皇太后前车之鉴,王根拼着私窥密信的风险,也要细查一番。先是缇骑,再到司马,最后是王根。一遍遍过手,反复验看,确认密信无炸药、无毒药、无不明什物,这才放下心来。
王根置密信入袖,抬头喝问:“家令,汝主母张班氏何在?富平侯诸姬妾何在?还有这府里上千家奴为何只剩数十人?人都到哪去了?何时走的……”
王根一连串问题还没问完,就发觉不对——老家令的苍头软软垂下,无声无息。
王根眉头一跳,脱口疾呼:“拦住他!”
来不及了……
老家令嘴角一缕黑血昭示着,一切都来不及了……老家令没有遵循张放的吩咐离去,他一辈子都在侯府度过,生于斯长于斯亦将死于斯。求仁得仁,不外如是。
半个时辰后,王根带着密信直入宣室殿,向刘骜禀报难堪的查抄结果。
若换一个人,震怒不已的刘骜非怒斥降罪不可,但面对王根这位阿舅,痛失母后的刘骜只有长叹:“罢了,就让京兆尹彻查长安及诸陵之张氏产业,看张班氏等内眷藏身何处……”
“陛下,臣有一言。”
刘骜看了一眼,是右将军史丹,勉强挤出个笑脸:“史卿请说。”
“依臣想来,不必劳师动众彻查了。”史丹苦笑,“我等都中了张逆之计,张班氏及所有内眷,早已离开长安西行,此刻想必已出玉门关了。”
刘骜眨巴眼睛,脸上全是问号。
“从今日查抄的结果来看,张逆早有预谋,岂会将家眷滞留长安之理?若臣所料不差,当日被陛下勒令远谪西域的赵飞燕的马车里,必定载满了张氏内眷……”
刘骜张大嘴巴,犹难置信:“可是……她们若要出关,必遭盘查,所有人的身份都得核对用印,怎可能……”
史丹干咳一声:“容臣提醒陛下,当日陛下曾应张逆之请,写过一份手诏,边关免查……”
“啊——”纵然刘骜当了近十年天子,养气功力日臻成熟,此刻也不禁为之失控。大袖一拂,案上所有物什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陛下息怒,龙体保重。”朝臣伏跪一地。
刘骜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渐渐平复下来,瞪着王根:“方才……你说有封书信?”
王根忙掏出密信呈上。
刘骜拿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展开。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辞我大汉,别我长安。世无富平,此去不还。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刘骜无力扶额,手一松,信笺飘然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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