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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不到半个小时陆续将物资送过来,直属连加上夏新生一共八十三人迅速补充装备,每人配一长一短双枪,手榴弹六颗,炸药每人五斤,每个人在身上再塞了十多斤子弹,头盔配足每人一顶,水壶每人一个,白糖每人一斤,盐巴每人三两,每人三天的口粮外加五斤大米,云南北部军用地图每个班一份。
参加过昆明行动的一个三人报务小组带着电台跟随最后一批物资赶了过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不少草鞋和火把,还为夏新生带来了一只对过时间的手表以及给直属连配备的几只手电筒。由于时间紧急,炊事人员架起大锅煮出几锅稀米饭,用随处可得的粗竹节装了八十多份,迅速送到直属连每个人手上。
见全直属连的人都将东西紧紧的捆扎到了身上,夏新生让刘猛子集合队伍。八十多人由于有了几个月的训练和昆明的经历,几乎没有多大动静就迅速整齐的站在了夏新生面前。
夏新生抬脚缓慢的从每个战士面前走过,仔细的检查了战士们身上的装备,不时的动手将有些松动的地方捆紧。等走到队伍的最末尾,又迅速走到队伍前面,夏新生清了清嗓子,扫视全连后大声说道:“讲一下!”
全连迅速收脚立正,目光紧紧的盯着夏新生,教导营坐在集合地点周围休息的其他战士也静静的看了过来。
夏新生伸出右手,朝东北方向指了指,大声说道:“咱们的九军团遇到麻烦了!什么麻烦呢?事不大,咱们以前也经常遇到,以后也不会少。那就是我们九军团的战友枪里没子弹了,肚子里也没食了。
薛岳那兔崽子猖狂了啊,准备顺着金沙江一路插到边境,将咱们逼在云南,想一直向西南挤,把咱们红军挤到国外去,最后将边境线一堵,。咱们回来就千难万难了。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更可气的是吴奇伟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连着几次围剿都有他。栽在他手里的同志可不少啊!可以说是血债累累啊!现在越来越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居然敢追到离九军团只有几十里。
真有种啊!还真以为咱们拿他没办法了!咱们这次就专门过去干这事,中央命令我们大后天天亮之前赶到会泽地界,让九军团的同志们喘口气,并且给他们送补给过去。再将反动派堵在东边,掩护大部队过江。
但是老子可不想就这么弄一下就算了。老子要逮了吴奇伟那老小子,割他的活肉(湘鄂一带对于凌迟的民间说法中的一种)。老子要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知道,锅是铁打的!
到会泽的路很远,最少也有三百里地呢!也很难走,沿途谁也不知道有什么情况,有可能要边打边走。给咱们连的时间未必有两天多,也许两天都没有!但是你们不要觉得有多苦、多累、多难。咱们身后的队伍,要携带那么多物资,我不认为他们会觉得苦、觉得累、觉得有多难,更何况是我们教导营直属连呢?有没有信心?”
八十多个声音整齐的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夏新生吼道:“为什么?”
众人没有丝毫犹豫,整齐的吼道:“老子天下第一!”
夏新生再次吼道:“两列纵队,每步不小于七十五公分,每分钟不少于一百三十步,出发!”
队伍快步行进,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等到出了中央纵队的警戒区域,夏新生让两个班的战士一组,全连分成八组,散出去搜索前进。每过一个小时轮换一次。
队伍每行军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吃饭喝水都是行军的过程中,或者休息时快速解决。一直行进到上午十点多钟,队伍无惊无险的走出一百二十多里地,夏新生安排部队睡觉两个小时,再次集合出发。
由于依旧在云南境内,和滇军达成了某些默契,沿途并没有受到阻挠。天气也不错,道路也还畅通。除了有限的几处小修小补之外,队伍一直保持着连续快速行军。
一昼夜能行进一百八十里以上。全连体力保持得很不错,除了睡眠严重不足以外,还没有看到太多的不适。
只是夏新生就苦了,进昆明是秘密进入,每天行进的路程并不多。一双脚底板还没能磨出足够厚的茧子,才一天时间,脚上就磨出了血泡。夏新生咬牙坚持着,催促部队不断加速,最后双脚都已经疼麻木了,终于在第三天中午跟九军团的人在会泽西边接上了头。
全程跑了将近两百多里地,还好九军团与中央军且战且退的来到了会泽西边。要不今晚必然是个不眠之夜了。能不能支撑着跑下来,夏新生对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信心。
前来迎接的是九军团的红七团,团长刘华香与夏新生简单碰了下头。还来不及多说几句话,简单的问候两句后,让夏新生给苏进等人发了份电报,就拿着夏新生带来的地图,领着大部分人沿着直属连过来的路线去接教导营后续部队。
红九军团临时军团长兼政委何长工提前接到直属连到达的电报,只身带了两个警卫骑着快马飞奔十几里过来迎接。
夏新生带着直属连刚刚把负重卸下来,就见前面的山道上扬起一路烟尘。转眼间便奔到离夏新生一行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为首一名干部模样的军人勒马下鞍,有瘸着一条腿走了过来。
夏新生迅速站起来集合队伍后带着刘猛子迎了了上去,敬礼道:“报告首长,军委教导营营长夏新生奉命率教导营直属连作为先头,前来接应,现全部八十六人全员抵达,请指示!”
瘸腿干部回礼后说:“我是何长工,你们不到四十个小时赶到这里,很不容易啊!赶紧找地方休息吧!不要在意这些虚礼,先让战士们先好好睡上一觉。通信员,去通知刘团长迅速为直属连的同志们安排宿营,为他们每人准备好被子。”
在何长工的一再催促下,夏新生和刘猛子带领直属连带上枪支和手榴弹,挑了一个基数的子弹装备到身上,每人留了一点盐巴和白糖,剩下的物资都留了下来。快速集合后跟随何长工一起走往宿营地。
宿营地就在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之中,这样背景下的宿营地谈不上多好。几个用树枝木棒搭起来的棚子,虽然四面仍旧透风,但是能很明显感觉到棚子花了很大的心思。每个棚子中间都有火塘,大部分泥土还是半湿的。木头也才刚刚燃起不久,一个漆黑的炊壶挂在火苗子上面。也有用石头架着一口大黑锅烧着水,从空隙中射进来的阳光打在水面,反射到顶棚上,映出片片一晃一晃的光斑。围着火塘铺了整圈的树枝,树枝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颜色的土布被子。
何长工带着歉意说:”我们赶到这里的时间也不长,再加上手里的东西有限,只能搭个盖子遮遮太阳将就一下。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火塘边上一个撅着屁股拿着截竹筒子呼哧呼哧的吹着火的一个年轻人循着声音望过来,看何长工和夏新生二人走近,站起来向何长工敬了个礼后。又笑着向夏新生伸出右手来说道:”想必你就是搞出’三三制‘和’诉苦运动‘的夏新生同志吧?久仰大名啊!我是红七团政委周生珍,刘团长已经带着队伍去迎接后你们后续部队去了。咱们集中了不少骡马,相信后续部队的速度会加快不少,你不用担心。“
夏新生赶紧双手握着周生珍递过来的手,学着老电音里使劲摇两下,咧嘴笑着说:”过奖了,过奖。能尽快将部队接应过来我就放心了。感谢九军团的同志们。“
周生珍将左手搭上去,和夏新生革命式的上下晃悠两下说:“让战士们别着急睡,水马上就热了,先烫个脚解解乏。要有草鞋坏了的就把鞋子放到外面来,我们替你们补补。实在不能穿了了,咱们照着大小做新的。你们就安心补会觉。”
何长工笑着说道:“尽管放心,咱们早上吓了吴奇伟纵队一吓,吓得他往回缩了二十多里地。今天之内他们是不敢再跟上来了。你先睡几个小时,晚饭好了我过来叫你。”
直属连挂着五十来斤东西,跑了近两天山路,中间还要警戒侦查。虽然没有遇到什么情况,到底还是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劳下累得够呛。一个个草草的烫了下脚,被子都来不及盖上就一个个酣然入睡。夏新生和刘猛子在红七团战士们的帮助下给直属连战士一个个安顿好,就也扛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看着七团同志们一双双的检查草鞋,将坏了的挑出来带到一边空地上,用准备好的草绳一双双修补着。
日头渐渐向西挂在山尖,林子对面一声声欢呼远远的传来,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骡马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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