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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看守都城大牢——大门的两个军士,便看见农妙生携酒扛刀走过来。待他走近来,他们才又发现他提酒囊的手上,还有一个荷叶包着的东西。但是,军士们不敢多问,见他闷声不响走过来,急忙跑去开门,甚至连话都不敢与他说一句。
“今天执刑的那个犯人在哪儿!”他们听见农先生冷冷地问。两个军士吓了一跳,就像看见死人突然开口说话一样,让他们吃了一惊。俩人讷讷地说:
“在地牢里!”
农妙生不再说话,表情木讷地走上石级,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向着两棵被雪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松柏之间的那个地牢洞门口走去。
当他从俩个军士身边走过的时候,两个军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仿佛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索命的无常。他们在想,待会儿回到军营,哪怕是冒着被冻死的危险,他们俩人也要赶紧洗个澡,冲一冲身上的晦气;要不然,他们就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会大祸临头了!
来到地牢门前,农妙生看了看这由一根根圆木组成的坚固牢门,便将扛在肩头上的长生刀的刀柄,敲了敲木门,顿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咚、咚、咚、咚!”
“谁!”
“刽子手!”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但农妙生没有看见开门的人,他知道,开门的牢头躲到门背后去了;于是,农妙生冷冷地问了一句:
“午时三刻的死刑犯在哪里?”
“我带你去!”那人在门背后说着,却又一阵风似的跑到他的前面去了。牢头的步伐走得飞快,仿佛鬼都撵不上,并且他走到最后一间牢门前,以常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打开了牢门,接着他便退到过道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去靠着,与农妙生好声好气地说:
“就在里面!”
农妙生走了进去,他用后脚跟反扣上了牢门,力度不轻,发出了嘭的一声!将那个靠在墙角里的牢头,吓了一跌,脚一软险些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忽然,他听到牢门呀的一声,打开来,这一下他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仿佛都要跳出胸腔来似的。突然他又猛地听到里面那个冷冰冰的刽子手,操着洪钟也似的嗓音问:
“是谁让犯人受的笞刑?”
“胡大人!”对方回答得有些匆忙,简直就是抢答。
“他有这个权利吗?”
牢头不敢吱声。
“下次,你再敢私自对我的犯人用刑,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对方一听,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像他那锋利的长生刀真的就割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并且还感觉到了钻心的痛楚!那一刻,牢头满头淌着豆大的白汗,身体颤抖得就像是正在抽风的病人,嘴里却拼命地应着:
“记住了,记住了!”
“你进来!”牢头又听到农妙生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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