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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胖躲在门后面,脑袋探出瞧瞧又缩回去,遇事胆小如鼠。
刘婶咬牙,她要是让孙子出来道歉,往后弄堂里谁还敢跟二胖白相,“谁知道是他抢的,说不准是苗苗撒谎。”
苗苗这会儿不哭了,咬着小牙说,“二胖抢,打苗苗!”
刘婶尖声喊,“胡说八道,没爹娘教的小东西。”
“嘴巴闭上,”许思扬声打断,本想留点体面,现在是一点留不了,“人家阿爸是烈,为国贡献,你欺负他女儿谁都不会放过你。要说没人教,二胖倒是有人教,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手脚不干净,小的打劫做派!”
这话说得刘婶一愣一愣,听明白后拍着大腿往地下坐。
“天杀哟,嘴巴不干不净,我天天给你们烧饭打扫,伺候闫先生、夫人多少年没被冤枉过一句,今朝你大帽子一顶顶砸下来,是要我老太婆的命哩。”
“评评理,大家评评理,”刘婶踢着腿大哭大喊,二胖从屋里跑出来,胖墩子流鼻涕,嘴巴旁边一圈白。
看热闹归看热闹,大多人不想引火烧身,但也有爱管事的说,“讲事体讲证据哩。”
许思冷笑,上前往二胖鼓鼓囊囊的口袋里一捞,抓出五六颗糖和角角钱,“这糖跟钱谁的?”
二胖瘪嘴吧,恶狠狠瞪着许思,“臭婆娘不要你管!!”
刘婶一把拉住二胖,嚷嚷说,“我上百货店买的,谁家不能有点糖了。”
许思把手一伸,给后边围着邻里看,“谁在百货看过这糖,出来讲讲。”
四四方方的奶糖,上边印朵花,看着怪精致没瞧过。
“没人买过吧的?沪市没得买,港市寄来的。”
前头小赵买的吃完了,闫峥的朋友说他结婚,寄了几包港市受欢迎的高档喜糖来,许思瞅着是奶糖就留着给苗苗吃。
刘婶见状,撒泼说,“拿几颗糖怎么了,你又扯谁手脚不干净。”
许思说,“说谁你心里头没数?家里吃的侪有人送来,放铁皮盒的钞票去哪了?票去哪了?”
刘婶眼珠子乱转,“我不晓得,一家生活又不止点吃喝。”
“是啊,所以你买啥东西三五天花十几块钞票,说说清爽,冰箱里饭菜肉上桌一碟,余下又送去哪。”
铁皮盒里十几块刘婶当然揣兜里,平常要是那边送两块肉,她就偷摸拿一块回家,自打闫峥住进来,刘家买菜钱都没花过。
刘婶张嘴骂,“瞎讲有啥讲头,都是你一张嘴,诬陷人偷东西,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许思说,“居委会呢?弄堂居委会在哪,我讲的出来就是有证据,把居委会叫来手脚不干净送你蹲大牢。”
刘婶愣住,想到许思平常作风,从不说胡话,看着面上淡淡实则不好糊弄,心眼贼多,难不成还真有证据。
她闭闭干巴巴的嘴巴,没了声响。
有不嫌事大的,挫火说,“真叫居委会啊,我去喊我去喊吴主任来。”
“不,不准喊,关你啥事体,”这里怎么撒泼都成,但叫居委会查出来她真要蹲大牢了,“我,我告诉你,你这么对我,闫先生跟夫人会给我做主的。”
“哦,那你叫来?”
动静这么大,吴嬢嬢跟徐桂芳都来了。
吴嬢嬢大喊说,“真厉害啊你,过去当保姆的不晓得你还当大爷呢,对主人家指手画脚。”
“我跟你们讲哦,刚刚在电话亭我瞧着她打电话,给小姑娘婆婆家告状,谁都晓得婆媳难处吧,平日里都是小心翼翼过活,一家才能和乐,就这刘老太婆还撺掇人婆媳关系呢,讲话难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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