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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两眼望天,清润眸底有细碎流光,明媚璀璨中,跳跃着愤岔怒火。
她在心底咒骂,她到底得罪了天上哪路神仙,居然让她穿到这等水深火热之地来。
叫她如何既来之,则安之?!
想到替人背了黑锅,还有口难言,清韵云袖下的手就攒的紧紧的。
板子也挨了,也被罚抄家规佛经了,就连馒头夹针,这等骇人听闻的事都做的出来了,她倒是想知道她们还想将她怎么样?!
清韵转身回佛堂。
身后是吴婆子惋惜声,“可惜了堂姑娘那张美的跟朵芙蓉花似地的脸了,要是真留了疤,还不得哭死啊?”
小丫鬟是连连点头,“就是呢,沐大太太来,脸上那怒气,我站的老远,都觉察到了。”
流莺竖着耳朵偷听,越听脸上的担忧之色越浓,对女儿家来说,脸是最重要的啊,表姑娘伤了脸,她肯定恨死姑娘了。
老夫人她们不喜欢姑娘,沐大太太给了她们多少气受,她们肯定会在姑娘身上加倍讨回来的。
流莺望着清韵,想问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嘴动了几次,终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清韵祈祷别叫她去春晖院,她实在不想挨板子了,十几天前挨的二十板子,她现在就是不注意坐重了,还是会隐隐作疼。
可惜,事与愿违。
她才坐下,外面就有一穿着浅草绿裙子的丫鬟进来道,“三姑娘,老夫人让你去春晖院一趟。”
丫鬟进门便说话,连腰都不曾弯一下。
而且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佛堂离春晖院太远,连走带跑,也要一盏茶的功夫。
春晖院那么热闹,她却偏偏要被使唤来佛堂传话,越想越是窝气,对清韵有好脸色才怪了。
感觉到身上有股子凉意,丫鬟眉间愈加不耐烦了,催道,“快点,老夫人还等着呢。”
说完,赶紧退出去晒太阳了。
流莺气的恨不得捶桌子,骂道,“狗眼看人低!不过是春晖院里一个三等传话丫鬟,也敢给姑娘脸色看!”
流莺骂,只是纯粹的发泄心中不满,声音还是压的低低的,怕被那丫鬟听见。
可见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春晖院一个三等小丫鬟,也不是她们能惹的起的。
想着,清韵讥讽一笑。
她这个嫡女在府里的地位还真是低到尘埃里去了,连个三等小丫鬟都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怎么觉得自己就好像那人人喊打的那过街老鼠。
明明知道春晖院没好事等着她,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啊,不然去晚了,又要挨讥讽了。
随着小丫鬟出了佛堂。
往前走了几步,清韵鼻子一动,便闻到一股子淡淡的梨花清香。
她瞥头望去,就见不远处挨着佛香院的墙角处,有一株梨花,清然绽放,繁盛如雪,凝脂欲滴。
一只鸟儿落在梨树枝头,抖落一地雪瓣。
清风拂过,梨花雪瓣朝远翻滚而去。
再往前走,饶过一假山石,眼前又是一亮。
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两边古木苍天,遮阳蔽日,是炎炎夏日最好的纳凉之地,只是如今的天气,走在小道上,竟是比佛堂还要冷。
走了百余步,便有阳光透过稀疏树梢,投下了斑驳疏影,远望有碧波流水。
桃蕊初绽,湖畔杨柳吐新,鹅黄嫩柳丝绦随风缱绻。
安定伯府,画栋雕栏,亭台楼阁,秀丽挺拔,轩栏相接,曲折蜿蜒。
碧空朗朗,长风徐徐。
景致盎然,美的叫人目不暇接。
可是清韵却没什么心情欣赏,因为她脚步慢一拍,丫鬟就在前面催了,恨不得她两脚生风,一眨眼就到了春晖院才好。
越靠近春晖院,清韵的心情越凝重,她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什么,总归是没什么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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