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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花小鳄离开寝室楼之后,才发现自己穿着校服。她没有回去换,她必须立即见到那个女人,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教务处竟然在地下室。
办公楼旁边,有一条伸向地下的通道,上面罩着蓝色雨棚,阳光透进来,光线有些古怪。
楼梯的坡度平缓,但很长。
碎花小鳄走了好半天才到底,转个弯儿,进入了办公楼的地下空间。一条长长的走廊,黑乎乎的。碎花小鳄使劲儿咳嗽一声,头顶的灯亮了,昏昏暗暗,前面依然黑乎乎的。她朝前走了一段路,又咳嗽了一声,头顶的灯亮了,背后那盏灯却灭了。除了她的脚前脚后,前面和后面都黑乎乎的。
她一边走一边朝两旁看,水房、厕所、仓库……
一个门上挂着牌子,上面是三个“攵”。
第一个反文旁很瘦,第二个反文旁很扁,第三个反文旁长长地伸出一条腿。她马上想到,这里就是教务处了,只不过这三个字残缺不全了而已。
可是,怎么这么巧,偏偏剩下了三个“攵”?它们更像三个奔跑的人,难道是在暗示碎花小鳄逃跑?
而且,所有的门上都没有玻璃,里面的光透不出来。没人的时候,声控灯不亮,走廊就一片漆黑。这哪像办公的地方!
碎花小鳄掏出手机,上网百度了一下“攵”,想看看它有什么含义。原来,它本身没有任何含义,古同“攴”。攴呢,古同“扑”,戒尺的意思。
碎花小鳄装起手机,敲了敲门。
里面说:“进。”
碎花小鳄走进去,里面倒很亮堂,只有侯先赞一个人,他坐在电脑前,眼睛朝门口看过来。地下室有点儿冷,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服,长袖长裤,跟这个季节很不协调。
碎花小鳄说:“老师,我要外出。”
侯先赞说:“什么事儿?”
碎花小鳄说:“我妈病了。”
侯先赞明显不怎么信任:“你妈又病了?”
碎花小鳄平静地说:“是,她身体不好。”
侯先赞看了看碎花小鳄的眼睛:“我能跟她通个电话吗?”
碎花小鳄说:“她在重症监护室。”
侯先赞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那我可以跟你爸通个电话吗?”
碎花小鳄冷笑了一下:“他死了。”
侯先赞不再说什么了,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沓假条,抽出一张填写起来,一边写一边抬头问:“几点归校?”
碎花小鳄说:“熄灯之前吧。”
侯先赞签了字,盖了章,把假条递给了碎花小鳄:“熄灯之前我会去寝室检查。”
碎花小鳄没理他,接过假条就走了。
关上门,走廊里又变得一片漆黑。碎花小鳄没有再咳嗽。走廊尽头是通向地面的楼梯,那里很亮。
走出校门,碎花小鳄希望看见那辆红色出租车,它偏偏不在。最后,碎花小鳄坐公交车进了城,来到了汉哥的6S店。
她没有走进去,而是躲进了旁边的一家冷饮店里,从窗子可以看见6S店的正门。
她在快速思考,怎么才能见到汉哥背后的那个女人。
她在6S店工作了将近一个月,从没见那个女人出现过一次。不可能那么巧,今天那个女人刚好就来了。因此,她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但是,她不可能让汉哥带她去见那个女人,没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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