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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先生忽然不见了,瑞宣很不放心。可是,他很容易的就想到,钱先生一定不会隐藏起来,而是要去作些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他喝了一盅酒,预祝老诗人的成功。他心里说:“战争会创造人!坏的也许更坏,而好的也会更好!”
同事们与别人的逃走,钱老人的失踪,假若使他兴奋,禁止使用法币可使他揪心。他自己没有银行存款,用不着到银行去调换伪币,可是他觉得好像有一条绳子紧紧的勒在他与一切人的脖子上。日本人收法币去套换外汇,同时只用些纸来欺骗大家。华北的血脉被敌人吸干!
和银行差不多,是那些卖新书的书店。它们存着的新书已被日本人拿去烧掉,它们现在印刷的已都不是“新”书。瑞宣喜欢逛书铺和书摊。看到新书,他不一定买,可是翻一翻它们,他就觉得舒服。新书仿佛是知识的花朵。出版的越多,才越显出文化的荣茂。现在,他看见的只是《孝经》,《四书》,与《西厢记》等等的重印,而看不到真的新书。日本人已经不许中国人发表思想。
是的,北平已没了钱财,没了教育,没了思想!但是,瑞宣的心中反倒比前几个月痛快的多了。他并不是因看惯了日本人和他们的横行霸道而变成麻木不仁,而是看到了光明的那一面。只要我们继续抵抗,他以为,日本人的一切如意算盘总是白费心机。
日本人最厉害的一招是堵闭了北平人的耳朵,不许听到中央的广播,而用评戏,相声与像哭号似的日本人歌曲,麻醉北平人的听觉。可是,瑞宣还设法去听中央的广播,或看广播的纪录。他有一两位英国朋友,他们家里的收音机还没被日本人拿了去。听到或看到中央的消息,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中国人,时时刻刻的分享着在战争中一切中国人的喜怒哀乐。
台儿庄的胜利使他的坚定变成为一种信仰。西长安街的大气球又升起来,北平的广播电台与报纸一齐宣传日本的胜利。瑞宣却独自相信国军的胜利。
他心中觉得憋闷。他极想和谁谈一谈。长顺儿来得正好。长顺年轻,虽然自幼儿就受外婆的严格管教,可是年轻人到底有一股不能被外婆消灭净尽的热气。他喜欢听瑞宣的谈话。
在瑞宣这方面,他并没料到长顺会把他的话吸收得那么快,而且使长顺的内心里发生了变动。有一天,长顺扭捏了半天,而后说出一句话来:
“祁先生!我从军去好不好?”
瑞宣半天没能回出话来。他没料到自己的闲话会在这个青年的心中发生了这么大的效果。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知识不多的人反倒容易有深厚的情感,而这情感的泉源是我们的古远的文化。同时,他也想到,有知识的人,像他自己,反倒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敢勇往直前;知识好像是情感的障碍。他正这样的思索,长顺又说了话:
“我想明白了:我很舍不得外婆,可是事情摆在这儿,我能老为外婆活着吗?人家那些打仗的,谁又没有家,没有老人呢?人家要肯为国家卖命,我就也应当去打仗!是不是?祁先生!”瑞宣还是回不出话来。笑了一笑,他说:“再等一等,等咱们都详细的想过了再谈吧!”他的话是那么没有力量,没有决断,没有意义,他的口中好像有许多锯末子似的。
二
大赤包变成全城的妓女的总干娘。高亦陀是她的最得力的“太监”。高先生原是卖草药出身,也不知怎的到过日本一趟,由东洋回来,他便挂牌行医了。他很谨慎的保守他的出身的秘密,可是一遇到病人,他还没忘了卖草药时候的胡吹乱嗙;他的话比他的医道高明着许多。
大赤包约他帮忙,他不能不感激知遇之恩。假若他的术贯中西的医道使他感到抓住了时代的需要,去作妓女检查所的秘书就更是天造地设的机遇。他会说几句眼前的日本语,他知道如何去逢迎日本人,他的服装打扮足以“唬”得住妓女,他有一张善于词令的嘴。
对大赤包,在表面上,他无微不至的去逢迎。他几乎“长”在了冠家。他是西太后的李莲英。
可是,在他的心里,他另有打算。他须稳住了大赤包,得到她的完全的信任,以便先弄几个钱。等到手里充实了以后,他应当去直接的运动日本人,把大赤包顶下去,或者更好一点把卫生局拿到手里。他若真的作了卫生局局长,哼,大赤包便须立在他的身后,伺候着他打牌了。
对冠晓荷,他只看成为所长的丈夫,没放在眼里。他非常的实际,冠晓荷既还赋闲,他就不必分外的客气。对常到冠家来的人,像李空山,蓝东阳,瑞丰夫妇,他都尽量的巴结,把主任,科长叫得山响,而且愿意教大家知道他是有意的巴结他们。
冠晓荷和东阳、瑞丰拜了盟兄弟。虽然他少报了五岁,依然是“大哥”。他羡慕东阳与瑞丰的官运,同时也羡慕他们的年轻有为。当初一结拜的时候,他颇高兴能作他们的老大哥。及至转过年来,他依然得不到一官半职,他开始感觉到一点威胁。
大赤包不但看出高亦陀的办事的本领,也感到他的殷勤。她从许多年前,就知道丈夫并不真心爱她。现在呢,她又常和妓女们来往,她满意自己的权威,可是也羡慕她们的放浪不拘。她并没看得起高亦陀,可是高亦陀的殷勤到底是殷勤。想想看,这二三十年来,谁给过她一点殷勤呢?她没有过青春。她知道客人们的眼睛不是看高第与招弟,便是看桐芳,谁也不看她。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主妇,而且是个不大像女人的主妇!
大赤包决定了在家里办公,她命令桐芳搬到瑞丰曾经要住的小屋里去,而把桐芳的屋子改为第三号客厅。北屋的客厅是第一号,高第的卧室是第二号。凡是贵客,与头等妓女,都在第一号客厅由她自己接见。这么一来,冠家便每天都贵客盈门,因为贵客们顺便的就打了茶围。第二号客厅是给中等的亲友,与二等妓女预备着的,由高第代为招待。穷的亲友与三等妓女都到第三号客厅去,桐芳代为张罗茶水什么的。
一号和二号客厅里,永远摆着牌桌。麻雀,扑克,押宝,牌九,都随客人的便;玩的时间与赌的大小,也全无限制。无论玩什么,一律抽头儿。头儿抽得很大,因为高贵的香烟一开就是十来筒,在屋中的每一角落,客人都可以伸手就拿到香烟;开水是昼夜不断,高等的香片与龙井随客人招呼,马上就沏好。“便饭”每天要开四五桌,客人虽多,可是酒饭依然保持着冠家的水准。热毛巾每隔三五分钟由漂亮的小老妈递送一次;毛巾都消过毒——这是高亦陀的建议。
只有特号的客人才能到大赤包的卧室里去。这里有由英国府来的红茶,白兰地酒,和大炮台烟。这里还有一份儿很精美的鸦片烟烟具。
大赤包近来更发了福,连脸上的雀斑都一个个发亮,好像抹上了英国府来的黄油似的。她手指上的戒指都被肉包起来,因而手指好像刚灌好的腊肠。随着肌肉的发福,她的气派也更扩大。每天她必细细的搽粉抹口红,而后穿上她心爱的红色马甲或长袍,坐在堂屋里办公和见客。她的眼和耳控制着全个院子,她的咳嗽与哈欠都是一种信号——二号与三号客厅的客人们若吵闹得太凶了,她便像放炮似的咳嗽一两声,教他们肃静下来;她若感到疲倦便放一声像空袭警报器似的哈欠,教客人们鞠躬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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