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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转过来,将树影移过去。
当月儿的清辉撒在那憔悴面容之上的时候,李玄霸如受雷击,晃了晃,他已认出,那人的确是他无数次梦中思念,挥之不去的裴茗翠。
裴茗翠嘴唇动了两下,问道:“玄霸,是你?”
二人问话似相同,却有极大的不同,李玄霸听着那幽幽之意,一颗心空空荡荡,无处着落。
他一直被心中的大业推动,知道和裴茗翠根本就是道不同,既然如此,当求快刀斩乱麻。
在开始实施自己大计的时候,他不时的心痛。
这条路他只能走下去,因为他自幼就知道娘亲的悲恸,明白娘亲的期冀。他如被浸入苦水中黄连,注定得不到甘甜。这些年他早就明白,从出生那一刻,他要走的路已命中注定。
他是宇文儿子,骨子里面流淌的还是母亲那不屈的血。
他无怨!
李玄霸并不是个喜欢抱怨的人,但要开始实施自己的大计的时候,他只是在想,裴茗翠会如何?
他以为自己心意已决的时候,才发现还是难以割舍。
终究还是北风孤寒,终究还是复国的念头压过了思念,他的死、他的纸、他的绝、他的狠,一招招下去,一刀刀的下去,伤了裴茗翠的身,伤了自己的心!
裴茗翠要杀他,李玄霸知道,但他无动于衷。他要杀裴茗翠,机会很多,但他根本没有过这个念头。
他只是躲、只是逃、躲到心酸,逃到疲惫,可不经意的时候,还会和裴茗翠擦肩而过。
相见不如怀念,可怀念终究还是要相见。
他在最想不到的时候,终于又见到了裴茗翠!
裴茗翠怎么会来此?裴茗翠来这里做什么?裴茗翠还在恨着自己?李玄霸思绪如潮,又觉得空空如也,就那么站着,迎着风。
“我一直被困在山腹密室中。”裴茗翠道。
“我……知道。”李玄霸有些木然。
“我才出山腹没有多久,听说你在这里领军,就赶到了这里。”
“我……知道。”
“我来到这里,是想问你一些话。”
“你问吧。”李玄霸恢复了平静,叹口气道:“我很忙,只希望你快些问。”这句话很绝,最少李玄霸是这么认为。他知道又伤了裴茗翠一刀,他心口发痛。
裴茗翠沉默良久,不知是怒是悲,可口气还是平淡,“你是宇文的儿子?”
“是!”
“你一直都想复国?”
“是!”
“你诈死埋名,欺骗隐瞒我,都是因为令堂的遗愿不得不这么做?”
李玄霸沉默下来,良久才道:“不是!”两字如冰,就算夏日的酷热都是无法融化。
裴茗翠叹口气,“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回答。”
李玄霸冷冷笑道:“有时候,你并非自己想的那么聪明!”
“那你呢?很聪明?”裴茗翠反问道。
李玄霸沉默下来,缓缓道:“我不想听这些废话。裴茗翠,你……”他话未说完,裴茗翠截断了他的话,问道:“好,我不问废话,我想问问,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
李玄霸讥诮道:“不错,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看做是我做的。”
“你和李八百到底有什么关系?孙思邈为何会救你?令堂给宇文芷的那些信,是不是被你抽走?你知道我迟早会找到宇文芷,所以提前毁去了那些信,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底细?”裴茗翠执着问道。
李玄霸叹了口气,“茗翠,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如此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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