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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被一双手大力地推开了,毫不迟疑地,用了很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推下了国公府的石阶,耳边,有嗤笑声,还有谩骂声。
“你这疯妇,冒充我女儿罪不可恕,念你身体有疾,本国公便不追究了,还不快速速离开。”
疯妇?
是啊,她已沦为疯妇,从钟萃坊的巷道到文国公府邸,不过半个时辰脚程,她却爬了整整五日,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她一口一口咽下地上的残羹馊食,便是为了回国公府,心想着她的父亲应该是她最后的救赎。
原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血肉泥泞的脸上,拉扯出一丝嘲笑,她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天,什么都看不见,黑暗无光,混混沌沌。
“父亲,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她侧过脸,看着文国公府大门的方向,最后伸出了手,“救我……父亲,救我……”
萧奉尧拂袖便转了身,声音掷地有声:“管家,将这个疯妇拖走。”
萧扶辰笑了,手垂下,合上了眼睑,有血水从眼角淌出来。
国公府的管家摆摆手,轰赶:“散了吧,都散了吧。”
众人看了一出好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番,才三两成群地散去了。
有人说:“哪里来的疯女人?还敢乱攀国公府的亲戚,死了干净!”
有人说:“这女人眼睛和腿都没了,又毁了容,也怪可怜的。”
还有人说:“你们说不会真是国公府的五小姐吧?我看国公爷脸色难看得很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文国公府的五小姐我远远见过一次,当日她嫁入东宫太子府是何等的风光,才情容貌都是世间少有,怎会是这断脚的瞎子,我看啊,就是浮华迷了眼,贪图荣华富贵才是。”
浮华迷了眼……
可不就是,萧扶辰躺在冰凉的地上,任意识涣散。
“砰——”
文国公府的大门应声关上了。
萧奉尧腿一哆嗦,身子一软,就踉跄了,扶住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衣着贵气的女人连忙走来搀扶。
“老爷,您怎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昔日的江姨娘,如今是国公府里的夫人,华服珠钗,全无半点两年前刚从别院接回来时的落魄与颓然。
萧奉尧摆摆手,道了一句无事,喘了许久的气,才又道:“带她去就医,再送些银两给那门外的女子,然后,”顿了一顿,萧奉尧吐了一口浊气,“将她扔远些,让她不要乱说。”
江氏并不多言,只是回答说:“妾身知晓了。”
萧奉尧踉踉跄跄地进了屋里,背影佝偻。
“呵呵,”江氏冷笑了笑,拂了拂自己的肚子,转身,咕哝了一句,“虎毒还不食子,萧奉尧啊萧奉尧,你这种人,怎么配拥有子嗣。”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从侧门出了府。
冬阳高挂,街头车水马龙,热闹极了,人来人往,却没有谁多瞧一眼那僻静角落里躺着的女子,脏污的污秽糟粕扔在那一处她躺的地方,还有剩饭残食,惹来几条野狗在觅食,偶尔,有狗吠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女人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唤着。
“扶辰。”
“扶辰。”
“扶辰。”
“……”
躺在血泊与秽物里的女子动了动手指,悠悠醒来,她抬头,已经奄奄一息。
“江姨娘。”
萧扶辰没有力气动弹,干冽的嘴巴一张一合:“是你吗江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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