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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着我的手,离开了景云的院子。你一直向前走。我默默地跟着你。
我们走到别院的回廊上。走到回廊的一半时,你松开了我的手。你停了下来。你站在那里,看着回廊的尽头。你没有说话。
我看着你,心里充满同情。我轻声地说:“大哥就是那样子的。你不要介意他说的那些糊涂话。”
你转过脸来看着我。你说:“我不会介意的。”你说:“作为兄弟,没有办法让他走出仇恨,我很难过。”你说:“也许,我还是应该留在清川。我回来错了。”
我说:“不。你没有回来错。要是你这次没有回来,我现在已经在坟墓里腐烂掉了。感谢上天,让你回来了。”
你目光落在我的脸颊上。你的目光一直停在那里。我的脸颊慢慢地变得绯红了。我稍稍偏了一下头,避开你的目光。
我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看着我。你说:“没说错什么。只是,我刚发现,有个妹妹,原来这么好。”
你看了我一会儿。你说:“我带你去个开心的地方吧。你肯定从没去过的。”
“又去后山吗?”
“不,就在家里。”
我说:“可是,家里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啊。”
一个温暖的笑容从你嘴角跳荡开来。你说:“当然有。”你说:“现在我们就去。”
我们一起坐在大宅最高的屋脊上。春天的微风,带着花草的味道,像丝绸一样从皮肤上滑过。
我们看着整座庄集里绵延成片的、高高低低的屋顶,和下面的人、车、牛、马。
“没来过吧?”你说。
我还沉浸在刚才被你紧搂住腰肢带到这个高度上来的那种激动人心的感觉中,看上去有点呆头呆脑的。
你看着我的样子,温存地问:“怎么?吓到了吗?”
我的脸再次红了。我摇头。
“这么高,害怕吗?”你问。
我再次摇头。我说:“有你在,我不怕。”
“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我们的家,我们的庄集。”我说:“从来没人带我来过这么高的地方。”
你说:“这是家里我最喜欢待的地方,晚上大家都睡了,我有时会来这里坐一会儿。从这里看下去,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小。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可大可小。若视点足够高、足够宽,它就会变得很渺小,不能成为我们的障碍,也不会充满我们的心。”
你说:“在清川的时候,师父常常对我们说,当你们感到自己陷入了什么烦恼的事情不能自拔,无法解脱的时候,你们就独自去最高的山峰上坐一会儿,俯视一下在群峰间翻腾的松涛。这样安静地坐一会儿,你们就会明白,其实,世界足够大,烦恼非常小,而我们,也本就比任何烦恼都要高大和辽阔。师父说,我们能比最高的山峰还要高,比波澜壮阔的松涛还要博大,我们没有理由被一茶匙大小的烦恼所障碍,所充满。”
我说:“多么让人敬仰的话。好羡慕哥哥,能有这样的师父教导。多想我也能是男子,也能到达最高的山峰上,俯视万顷松涛。”
我说:“在你回来之前,这个宅院里,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有力量的话。”
你说:“琴儿。其实,每天,我都很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心瞬间停跳了一下。
你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水洗过的天空一样。”
听你这样说的时候,世界瞬间变得宁静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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