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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
我按捺下心中黯然,想起那时的话,如今看来,不秃与燕离,确实有三分相像。以燕离、陶清还有我三人的关系,陶清确实有理由相信不秃。
“那你为何没有留在闽越?你们父子相认,如此聚散匆匆?”我疑惑问道。
燕离垂下眼,黯然道:“在我心中,义父义母便是我亲生父母,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见到自己生父,而且山中那几个月……他竟一直瞒着我。”
那时不秃看着燕离的眼神,确实与看我和唐思不同。如此算来,他是我的公公,我却与他称兄道弟,难怪陶清听我说我和不秃是好朋友时,脸色那么古怪。
“他颠覆蓝族政权,原是为我母亲报仇,也是希望我能继承这个位子。我对他说,我无心恋栈权位,说了许久,终于说服了他,让我归陈,只是让我每年去见他一面。”
我们几人,大多无心权位,重感情,渴望归于平淡。
“他是你的生父,每年见他一面,确实应该。”我说,“不过跟人命又有什么关系?”
燕离咬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乔四重伤,本是回天乏术,但我想到密宗有三门秘术,几乎可以肉白骨、活死人,便回去问他治疗之法。他告诉我,要让乔四彻底复原,只有动用密宗的金蚕王,辅以秘术施针,畅通经脉。金蚕王养于毒虫谷,是蛊王,百里之内几乎无蛇虫敢近。我和唐思说过此事,便让他与我联手捕获金蚕王。只是金蚕王实乃古怪之物,欲激发它的药性,就必须以人为宿主,用人血做引,宿主强,则药性强,一旦金蚕王吸食完宿主血液中的精华,则……宿主的血,会尽染金蚕毒,第一次毒发后,连续七日不断,而后……身亡。”
听到此处,我的手心已然发凉了。
燕离后面要说的话,我能猜到,但是不敢去猜。
“宿主,是谁?”我颤着声问。
“我本想在父亲在密宗中找个人。但是金蚕王吸食血液时剧痛无比,而宿主不能有丝毫抵触,须心甘情愿……助它吸食。要让一个高手心甘情愿为陌生人去死,只怕太难,一时之间找不到,却料不到……唐思他……”
“他是宿主。”我木然道,“所以那阵子……他看上去精神很差,常常见不到人。”
“金蚕王每两天要吸食一次鲜活血液,那种剧痛,很难缓过来。”燕离垂下眸,低声道,“我并不愿用唐思的命来换乔羽的,但当我发现时,他已经被金蚕王咬伤了,一旦被咬伤,毒素便已经入体,在没有回头路了。”
“乔羽醒来的那天,是唐思毒发的第一天。”所以那天,叫了许久,燕离迟迟不来,而唐思,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他在我面前,掩饰得那么好。
我只当他是为乔羽的伤势担忧,却没有料到……
燕离抬眼看我,沉重道:“今天,是第五天。”
离开驿站时,我一直想着燕离的话。
其实那些话,即便他不说我也该明白的。
“我与她分别个三五十年,待她对我的记忆淡了,再与她说起唐思早已死了,届时她听了,若感情深的话,流两滴泪,若不深,说了句哦也就罢了,总归不会太难过。也别告诉她我是怎么死的,反正江湖多灾厄,刀剑无眼,许是那一次跟仇家遇上的时候就挂了也说不定了。反正……别告诉她,我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不想再见个鬼!
我李莹玉是倒了几辈子霉才摊上这么几个怪物,爱上这么几个蠢蛋!倒真是胸襟开阔,能为情敌去死,够熊啊!
唐思,你这个王八蛋!
你要是敢死!我一定鞭尸!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希望他出现在我眼前,至少希望他如之前所言回了唐门,如果在唐门没有看到他,天下之大,我又该去哪里找他?
唐思……
唐思,求求你,不要躲着我……
一日一夜,跑死了一匹马,扔了一锭金子,换了一匹继续疾奔,到达唐门时已经是七日中午了。
身下的马在我跳下之后不久便倒下了,我用力拍着唐门的门板,大声叫:“开门!开门!踢馆了!”
不多时便有人将我包围了,几个人见过我,愣了一下,我忙问道:“你们少……唐思回来了吗?”
那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我。
我气急道:“快说啊!混蛋!”
闻声赶来了唐门门主,唐思的哥哥唐镜,还有挺着肚子的陶嫣。陶嫣一看到我,眼睛亮了,甩了唐镜朝我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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