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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不知道他怎么找上我了,正要说话,就听见他着急的声音传来:“你能马上回家么,我就在你家门口。”
“出了什么事儿?”我再次一愣。
“小雨,联系不上了。”汉子一叹,听得我心一下就提了上来。
陈小雨联系不上了?我离家才三天啊,我惊讶莫名,有些着急地一边往家赶,一边不停的拨打她的电话,可就是拨打不通,而且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等我赶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的一幕,让我有些动容。
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蹲在家门口,手上掐着自家卷出来的烟叶,不停地吞吐着烟雾,他的身上,挎着一个九十年代人造革老款皮包,身边,放着一个泛黄的蛇皮袋。
走近两步,他给我的印象更深,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黝黑的脸颊上,雕刻着岁月的皱纹,深秋的天气,就穿着一件衣领泛黄磨皮的短袖衬衣,下身是黄色的军装裤,挽着裤腿,脚上穿着一双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黄胶鞋。
特别是他的一双大手,粗壮有力,手腕上血管纤毫毕现,皮肤很黑,指甲里带着一条条的污垢,手指上,有多处皲裂的血口,却只是用胶布简单贴了贴。
一靠近,就有一股浓烈的烟味儿直窜鼻腔。
发现我的到来,汉子有些紧张地起身,丢掉卷烟,又用脚踩了踩,黝黑憨厚的脸颊上,带着诚恳的笑意:“你就是向南兄弟吧?”
他伸出手想要跟我握手,但看了看我身上崭新的制服西装,就尴尬地要收回,我却一把用力地握住了他的大手,眼眶不知何时,有些湿润。
这样的汉子,值得敬佩。
“张哥,我是向南。”我笑了笑,握着他的大手猛摇了几下,盯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眶,皱眉问道:“昨晚没睡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有些不以为意地摆手说:“我昨天就来了,但小雨电话打不通,就在火车站对付了一宿。”
一夜未眠,在他这里,却说得如此轻松。
我看着他低身拿起蛇皮袋,心情很是压抑。
等我打开门进屋,俩人坐定,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听到一半,我感觉我的胸膛就快要炸开一般。
我出差的前一天,陈小雨给他打电话,说是要在平远给老父母买套房,接他们来享享清福,但首付款还差点,找张强帮帮忙,张强闻言,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攒着娶媳妇儿的五万块钱打了过来,
因为张强是个木匠,所以有点积蓄,加上他已经26岁了,喜欢上仅仅十九岁的陈小雨,纵然二人婚约已经解除,但心爱的人,有困难,他感觉义不容辞。
可这钱刚到陈小雨手里仅仅一天,张强又接到了她的电话,还是那个意思,首付款不够,还差一点,张强这就犯难了,因为他以前照顾陈小雨的父母已经花掉了一些,这五万,是他最后的积蓄。
但他是个憨厚真诚的汉子,陈小雨在电话里楚楚可怜的抽噎声,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即表态,说是自己给她凑凑,让她别着急。
就这样,为了帮陈小雨完成所谓的购房梦,他毫不犹豫地卖掉了今年新打的苞米和稻谷,以及家里的三头架子猪,再找邻居凑了凑,带着三万块钱来到了平远。
可到了平远,陈小雨就联系不上了,张强无奈,只得找到陈小雨以前留下的出租屋地址。
他之所以知道我的号码,是因为陈小雨上次回家的时候,告诉他,我,是她的男朋友。
我表情僵硬地附和着张强,内心却是怒火滔天。
骗我不成,居然还骗这个老实的汉子!
要知道,这个张强,心甘情愿地照顾她父母一年多,不仅没要回报,还无私地撒手让陈小雨远走高飞,这种人,说是她的再世恩人也不为过。
“向南兄弟,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把这些钱交给她,我就回去。”他似乎发现到了我的怒气,怕我误解,连忙拉开那个人造革皮包,摸出一叠用旧报纸包着的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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