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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恬抬起泪眼,带着撒娇的表情拉起他的手臂道:“孩儿甚是想念父亲,却是父亲见到孩儿就这般责备。”
老年男子手抚胡子哈哈大笑:“恬儿的脾气一直没变,可苦了你娘亲……”
马恬怔了一怔,随即低下头来不愿说话了。
“恬儿啊,你娘亲写信与我,愿你跟着为父去秦凤路,或是前去保安州,着实不放心你一人留在京城。”老年男子顿了顿:“为父从秦凤路往去江宁,为你寻了一门亲事……若是你中意,待秋时可嫁过去……”
马恬抬起了头,满脸羞红:“爹爹!”她虽然有女子的害羞,却一向有自己的主张,不加掩饰的继续道:“若还是那般的纨绔阿郎,女儿怎地也不同意!”
老年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几年前拒了门亲事,因此与她娘亲生了芥蒂,没有随家人一起去往牟平县,待家人迁往保安州,她仍旧逗留京城。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让他伤透了脑筋。
“便是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官卢骏元之孙,名卢观阁,虽说是庶出,却颇有才华。”他注视着马恬的表情。
马恬脸上红晕渐渐消去,低头思索了会才道:“可比得上声名鹊起的方官人?”
老年男子愣了愣,满脸不解。
马恬便将方徊的事迹粗略的说了一遍。
几个人走到了茶棚里坐下,马恬又吟了几首方徊的词作,老年男子抚掌赞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可惜是一介布衣……”
马恬为他斟了茶水,小声说道:“爹爹,他告知女儿,金兵十二月至汴京城下……”
老年男子不禁大惊,脸色也苍白起来,许久才叹了口气:“我也预料金兵必会南下,三月扩儿来信也如是说,为父与乃兄怕是要背责了,悔不当初啊!恬儿曾劝为父莫要参与结盟之事,孰料果有祸事,朝廷危矣!马家危矣!”
马恬咬着嘴唇:“结盟非父兄的主意,即便是有人想推卸责任,如此大事,朝廷内阁中自有人担着,父兄不会背负太大的罪责,爹爹且放宽心罢。”
自然这老年男子便是出使金国促成“海上之盟”的马政,马恬之兄就是马扩。
马政心里此时平静了许多,想到自己出使时不过是正七品的武义大夫,并且是奉命行事,若是朝廷将全部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岂不是让人耻笑。自然会有些降职罚俸的罪责,那些皆为小事。只是碌碌无为一生,不过正七品的散官和秦凤军参谋的差遣,再受降罪,唯有辞官归乡了,悲哉!
想到了那个方徊,他好奇心又起:“方徊此人却是如何得知?”
马恬摇摇头:“他说自己能后知五百年。”说罢笑了起来。
马政也跟着笑了几声:“一个泼皮竟然开了窍,作得诸多好词儿,说不得是仙人转世,能洞晓天机。”
马恬想到了初见时方徊竟以为她已嫁人,不识得发髻上的礼俗,莫非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文曲星下凡?
“可惜为父未能见到此人,不然也能打量一下恬儿所中意的阿郎是何模样。”马政看着马恬,心中却希望她能嫁到富足安稳的人家,不希望她像自己这一生那般颠沛流离。
马恬顿时羞红了脸,却也颇为欢喜,只是想到方徊已乘船远去,心中一阵失落,“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是否还能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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