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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昭是想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的,可偏生他又绷不住脸,硬掰着就笑了出来,露出了一口皎洁的牙。被周延昭所感染,白梓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周延昭估摸着时间,从一旁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端详着腕上的手表,一本正经道:“走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带你进教堂了。跟你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待会儿要是耽误了你们的结婚大事,我表哥可不又得像以前一样揍我。”
“没关系,我给你挡着。”她顺理成章道。
周延昭迈出去的步子顿了顿,片刻之后,才补了一句:“有你撑腰我倒是放心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教堂的回廊里,不远处,教堂大门半敞着,微风拂过,甚至隐约能看见大门敞开闭合地运作,来来去去,去去回回。白梓岑知道,她只需要推开那扇门,就能够看见那个她爱了数年的男人。
然而,在进门之前,她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慢条斯理地对走在她面前的男人说了句:“周延昭,谢谢你。”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跟前的这个人听见。
“谢我什么?”他笑。
“谢谢你当年替我找到了陶陶,谢谢你把她照顾得那么好,也谢谢你一直在帮延川。”
教堂大门近在咫尺,周延昭大方地推开门,末了,还十分绅士地整个人贴在木质门板上,对白梓岑做了个“请”的动作。趁着白梓岑走过他的瞬间,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别说这些个煽情的话了,说实在的我还是讨厌你的。你以后可得好好对我表哥和陶陶,不然我免不了要找你麻烦的。别以为我之前喜欢过你就会网开一面,你要知道,之前喜欢不代表现在还喜欢。”
“一定。”她承诺。
一身燕尾服的梁延川,正整装站在教堂的中央,见白梓岑来了,他眼中忽地生了些温柔的情绪,连带表情里都带着宠溺。教堂的长廊并不长,走向他只消十几歩。
然而,就是这么几米的距离,白梓岑整整走了近七年。
两年相爱,五年蹉跎。
站在门口的周延昭,静默地看着白梓岑走向梁延川。
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埋藏在心里一辈子的。那年的周延昭,不曾在岁月青葱的年纪,向那个小太阳一样的白梓岑吐露过爱恋。
周延昭没有告诉白梓岑,当年的他并不是被表哥梁延川的拳头给吓怕了,他只是很清楚明白地知道,他终究比不过梁延川,比不过梁延川对白梓岑的爱情。
那样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人说,女人这辈子最辛苦的日子有两天,一天是生孩子的当天,另一天则是成为新娘的那天。
因而,当宴请宾客结束,白梓岑已然快累瘫了。她好不容易脱下笨重的婚纱,卸完一脸五彩斑斓的妆,才终于走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当她顶着满头湿漉漉的长发,头上搓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梁延川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见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眉眼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温柔。
白梓岑倒也乖顺,顶着一头未干的头发就走了过去,静悄悄地搂住了他:“陶陶睡着了吗?”
“刚睡下。”他顺理成章地反抱住她,在她的发顶附上一吻。彼时,她的头发还湿着,夹带着些淋浴热水的余温,温暖且清新,“今天她到处疯到处玩了一天,估计也累坏了。”
“延川,谢谢你。”她的声音低沉沉的,像是自肺腑发出的声响。
他与她对视一眼,笑出了声来:“怎么又要谢我了,这句话在我们重逢之后,我似乎听你说了很多遍。为陶陶谢我,为你自己谢我,我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以前我还能说你是客套,现在证领了,婚礼也办了,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在谢我。”
“我只是很感谢你,五年后遇见那么落魄那么懦弱的我,还愿意再接受我。”
他伸出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语气调笑:“白梓岑,我爱的是你。就像那句古话说的,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是白梓岑,我就爱。无论是怯懦胆小的你,还是以前那个天真勇敢的你,我都爱。”
梁延川顿了顿,目光像是烧着了的烛火,隐约中都能看见温暖的光华:“我现在三十出头,我想了想,我的下半辈子应该还很长。我想用余生来弥补那些你为我受过的灾,挡过的难,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挑眉看向她,眼神戏谑:“梁太太,你觉得呢?”
亲昵的称呼,掷地有声地回荡在室内,如同是情人的耳语。
她温柔回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梁先生。”
梁延川的目光一点点下陷,如同一汪深邃的海,只消一眼,就足以令人沉沦其中。他唇角微勾,温柔地凑上前,不紧不慢地吻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又带着点情欲的狂妄。
白梓岑难得热情地回应着,任由他利落的手指,解开她浴袍的系带,探入其中。
唇齿交缠间,他口中浓烈的酒意也一并传送到了白梓岑的口腔中,浓烈且刺人的气味,竟是让白梓岑一时招架不住。她赶忙推开了他,就直接往床下跑。
白梓岑的脸涨得有些紫,捂着唇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片刻后,她慌乱地找到垃圾桶,然后抱着它吐了个不停。
“小岑,怎么了?”
刚吐完,白梓岑整个脸还苍白着,但她却十分顽强地抹了一把唇,无比淡定地问他:“你今天一定喝了好多酒吧?”
梁延川踌躇道:“也不过就三杯的分量,应该是不多的。”
“我怎么觉得你是灌了自己一整箱,嘴里的酒味浓到都刺鼻了。”
梁延川呵了一口气在掌心,捧在手里细细地闻:“平时公务应酬时喝的酒,比今天还多,怎么今天你倒是嫌酒气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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