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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了一声后,挂掉了电话。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拨了第二通电话,也接起来了,这个朋友听起来很开心,说:“是你啊,好久不见。”
我说“是啊”,然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些想你了。”
电话那边忽然安静下来,顿了几秒之后,她语气还是很轻快,说:“我也很想你啊,对了,你上次统考多少分?我考得好烂啊,全市排名才刚刚进了前五十……”
我握着电话,静静地听她说了好久好久,然后讪讪地笑着说:“你们是重点中学,当然不一样了,好的,就这样吧,下次聊。”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第三通电话,在等待对方接通的过程中,我竟然一直在心里祈祷:不要接,不要接……
然后当我听到一声中年妇女凶巴巴的“喂”后,如释重负,挂掉了电话。
那天晚上,我蜷缩在床角,失眠了一整夜。
我想,这或许就是书中所写的,成长的代价。我失去了曾经的一切快乐,变得孤单、敏感,并小心翼翼地讨好这个世界。
我开始有些病态地习惯性去人群中寻找落单的人,如果能够找到,我就会觉得很轻松,并安慰自己:嗨,你并不是太打眼,那边那个人,也是一个人。如果我发现周围的人都有伴,我就会觉得很恐惧,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我,都在小声嘀咕:你看那个人,她连朋友都没有,哈哈。
我的成绩开始严重地下滑,我明明已经拼了命地在学习在做题了,可是试卷发下来,上面全是大红色的叉。
我觉得我要疯了。
我每天睁开眼,一想到今天要去上学,心情会一下子会变得很沉重,我好害怕去学校,对我来说,那里不是学校,而是地狱。
谁来救救我?
你告诉我,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尽头?或者说,到底有没有尽头?
最难堪的是,有一次我在生理期又坐在靠墙壁的座位,所以每节课都要去一次厕所,同桌每次都得侧身让我,她让得不耐烦了,就用我可以听到的音量故意对她的朋友说:“事儿真多,烦死了。”
我咬住嘴唇,没有说话。第二天,我一直忍着肚子痛,一下午没有离开过座位。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全班同学起立向老师敬礼,说“老师再见”,然后在老师转身离开教室时,同学们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好多同学都看着我,指着我,嘲笑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迷茫又难受,觉得自己就像是大街上玩杂耍的猴子。然后我的同桌,用一种非常厌恶的语气和神情说:“凳子都被你弄脏了,真恶心。”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们在笑什么,因为是夏天,我穿的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从窗户上跳下去。
不仅男生笑我,连女生都笑我,我很想问她们:这很好笑吗?同样身为女生,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班上的人终于慢慢走光了,只剩下我和我同桌,她故意很慢地收拾她的书包。我的手臂放在课桌上,一直埋着头,在这个我自己构建出来的狭小的空间里,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最后,她终于走了。
我站起身,在教室后面找到一块抹布,去厕所浸湿,将凳子擦干净,然后把书包的带子放得很低很低,这样我的书包就可以遮住我的屁股。我低着头,走出了学校。
我在用抹布擦凳子的时候,哭了。
第二天,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上学,甚至跪下来求爸妈让我转学。
他们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只能回答说因为过得不开心。
爸妈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他们告诉我:“这个世界又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动的,你不开心就要转学,别太自以为是。”
最后,我还是背着书包去上学了。我犹如行尸走肉,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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