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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毕竟为将做帅的,本就应当虽坐镇中军,却又能决断于千里之外。
吴益听得人的回报,自己分析了一阵,觉得问题出在援兵身上。
北门的守将是王弥远,听说当时顾延章也在,另有邕州城内的指挥一人。
东门的守将、指挥都是城中人,另有一个巡城甲骑是自家的堂弟,两边比起来,将领的人数是没有问题,相差是相差在北门迎敌的时候,王弥远领了骑兵出城驰援,而东门却没有人去接应,只能用神臂弓来克敌。
——还是要打惯了仗的人才好用。
——平叛军,还是得快些捞到手上才行!
想到这里,又想到外头的数万交趾兵,吴益实在是一刻也坐不住。
兵卒不在手上,将领不听指挥,这如何能行!
邕州城中,只有一个知州!也只能有一个说话算话的!便是他吴益!
陈灏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其余平叛军眼下一盘散沙,若是各打各的,如何能拧成一个拳头,如何能抗敌,最重要的,等到将来报功,平叛军兵力多,若是守城的功绩泰半算在了陈灏头上,他何等吃亏??
明明他吴益才是居功至伟,若是到时候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那便是打破门牙都要往肚子里咽了!
他可是要靠着这守城之功入政事堂的!
思量了一回,吴益伸手打铃,召来了一名差役。
“去把平叛军中的四位副将并那顾延章一同唤来,就说我有军情要事要说。”
他想了想,又道:“去把转运使刘平同廖通判一并叫来。”
那差役犹豫了一下,咬一咬牙还是禀道:“知州,外头俱是人,好似正在冲撞正堂,眼下外头的官人们都快拦不住了……小人怕是出不得去……”
吴益听得十分不耐,道:“李逢年出去了这样久,还未收拾妥当吗?”
他有些恼火,命道:“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巡铺与厢军何时才能到得,打发几个闹事的刁民,居然也这般没能耐!”
那差役不敢多话,连忙退得出去。
吴益是闽州人,闽人好讼,有什么不公也好,有什么不妥也罢,大家都是上衙门解决。
他后来去其余州县做官,各处多半也都是富庶繁华之地。
有一句话叫做仓廪足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
越是繁盛的地方,百姓哪怕私下再如何运作,面子上对衙门多半还是顺从的。
到了邕州之后,吴益多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边事上,对州城里的事情实在是没怎么上心,虽说晓得穷山恶水出刁民,一则邕州算得上是广南西路的大州,二则实在也没有太多给他接触的机会,是以他总以为百姓闹事是闹事,只要衙门一压,官差走得出去,水火棍挥两下,便能整顿好了。
打发走了那差役,吴益一时手头也没什么事,见砚台中的墨汁尚未结成块,便取了张白纸,起身写起字来。
辛辛苦苦科考入朝,乃是为了当官,事情自是有下头人去做。
这几日为了交趾攻城,他已是累了太久,一召集州衙中官员议事,便要费上大半日,实在是太过劳神了。
等到把人收拢起来,将差事安排妥当之后,他得好好休息一阵才行。
他挑了杆惯用的笔,脑子里头只略微琢磨了一会,便在纸上笔走龙蛇,挥起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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