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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
一剑霜寒十四州,天地惊涌败枯海——
这地牢拿了锁仙石造的,半点灵力使不出,可是这平地飞来的平凡一剑,硬生生缀满惊天动地的寒光。
这绝艳一剑戳在在场十来人心中,曲曲折折戳了个肠穿肚烂,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铮”得一声,万素谋连眼睛都过不了这剑,兀然已见千金剑的剑尖穿过他耳畔一寸,剑气痛煞了他的侧脸,伴随一片湿热落下来。
于这如同亘古的静谧中,步月龄抬起眼皮,目光灼然而茫茫。
他听这人方才的怒火消了,又变做那懒洋洋的声音,“这种剑,丢人。”
“呲呤”一声,钉在身后石墙上的千金剑嗡然做出最后绝鸣。
断了。
鹿游原暗暗骇然到现在,这一出戏来得太过仓促,悄然撇过头,“原来是您,这伤且随我——”
他话音未落,相易已甩袖而去,步月龄跟上。
地牢内无人作响,个个面面相觑,最后瞥过不知为何非常颓然的万素谋身上,落在一城之主上。
鹿游原眼皮跳了跳,开口了,“待会儿再出去,别扰了那位大人的心情。”
鹿幼薇眼前还布满方才那道剑的剑光,恍惚道,“父亲,是哪位大人?”
万素谋原本像滩水似的淌在地上,忽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追了出去。
他们方方走出封隆镇,万素谋却阴魂不散地飞身跟了上来。
步月龄抬头看他,见万素谋心绪都乱了,他原本生的就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经过这几日纷乱,狼狈极了,一张俊脸更是如丧考妣。
不知道是不是步月龄的错觉,他隐约见到这人眼底一片清光。
“大人,”万素谋声声哽咽,一双眼睛通红,“我不服!”
他低头,耳边精致的鬓发沾了碎碎的血,“是,我为人急公近利心术不正,我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您何必这样来戏弄——”
步月龄又回头,见相易理都没理他,兀自向前走。
万素谋听不到,他听到了。
他道,“牛逼,这都能扯到我身上,关我屁事哦。”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回了春江花月夜,步月龄才闷闷道。
“你的伤……”
相易低头,仿佛才忆起自己有伤,挑眉道,“哦,小伤而已,我往后退了,只切到了一点点,看着吓人而已。”
步月龄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如海般沉着,相易吓了一跳,又想起这小子一路好像都在看着他。
相大仙一琢磨,得,肯定是被吓到了。
步月龄年岁小,不过十五六岁,又矮他半头,相易顺着手就摸上了他那头微微卷的乌发,怪软和的。
他还迟疑了一下,想着这小狗不会又咬人吧。
不过好在这次步月龄什么也没说,仰着那双清透了的青色眸子看他。
双生契嘛,怕他死了。
相易想了想,祸害遗千年,搞几把笑,老子会死?
“死不了,”他隔着青面獠牙冲他扬了扬下巴,“无论是天地绝渊还是十八层地狱,哪一处我相某人没走过,这算个毛啊。”
完了觉得不够体贴,又揉了揉这小狗的毛。
步月龄只觉得头顶耳边一酥,隔着手指,闻到一阵淡淡的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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