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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想:“沉折想去哪儿?他杀了那藏争先,还有那活尸般的白刀客,他预先将那些奴隶打晕,无人目击此事,本来还能蒙混的过去,但这么一走,谁都会猜到他头上。大伙儿又会如何想我?多半会以为我已被沉折所杀。那。。。如此一来,木格这命案岂不也由沉折担了?”
若形骸不在船上,那自是天大的幸事,可偏偏他上了贼船,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
沉折体内真气惊人,船帆吃饱了风,如大旗般猎猎作响,帆船乘风破浪,迅速前行。但这般蛮干终不能持久,过了少时,沉折吐出浊气,缓缓坐倒。
如此又过了许久,晨光微熹,海风掠船而过,一个个小小浪头摇动船身,形骸见到一抹金光透入箱子,他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恐惧万分,极想见见这海上日出的场景,于是蹑手蹑脚的将箱盖推开一条缝。海上潮湿、清新的空气灌了进来,他精神一振,片刻间忘了身在险境。
沉折道:“出来吧。”
形骸登时惊得身躯僵硬,他心想:“不是说我!”暗怀渺茫的侥幸,咬唇屏息不动。
沉折拔剑出鞘,风声轻响,哗啦啦一声,形骸这箱子粉碎,他“啊”地一声,跌了出来。
他一个翻身,双手前后交错,摆出架势,正是李金光所传的打虎拳法,龙火功发动,身上火光熊熊,额头现出火龙标记。
沉折又道:“是你?你也觉醒了?”
形骸颤声道:“沉折师兄,我什么都没瞧见。你要杀我,自是不难,但我死之后,必变成水鬼缠身,要你永远不得安宁。”
沉折须臾间静默不语。形骸想:“他不说话,自是已动了杀心,糟了,糟了,想不到今天便是我形骸的身死之日。这人心狠手辣,杀我如同杀猪杀狗一般。”他一生噩梦不断,心情压抑,自然而然把世事都往坏处想。
沉折蓦然抓起一根草绳,向形骸扔来,这一手隐蔽至极,这草绳又快如箭矢,形骸反应不及,被草绳缠了数圈,他脚上一紧,跌倒在地。他用力挣扎,孰料又有一张大网罩下,又是绳索,又是渔网,越收越牢,形骸动了两下,知道顷刻间难以脱困。
沉折身子一晃,一口血喷了出来。形骸想道:“他纵然了得,但催风过海半天,真气也已耗竭。唉,我刚刚为何不放手一搏?”
沉折缓缓说道:“我不杀你,但你也休想碍事。”
形骸急道:“我不说,我也是杀了人之后逃出来的。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沉折问:“你杀了何人?”
形骸道:“木格。”猛然想起一事,道:“我之所以觉醒,可不是因为吃了。。。木格的血肉!你莫要听信谣言,胡思乱想。”
沉折摇头道:“吃血肉觉醒不了。”
形骸松了口气,道:“可。。。大伙儿都不信!他们准得说我是吃人血肉的卑鄙之徒。”
沉折道:“谁说你,你就揍谁,那就没人敢嚼舌根了。”
形骸愕然道:“只怕我还没揍人,已被他们绑起来吃了。他们都信这个。”
沉折似乎笑了笑,但阳光刺眼,形骸未能看清。此人又道:“他们已不是你对手,龙火功只需运用纯熟,这辈子你不必再畏惧凡人。”
形骸仍要说话,沉折道:“我要运功,你安静些。”
形骸一惊,摇头不语,想:“他现在制住了我,随时能把我扔海里喂鱼。”他其实奋力抗争,或许还有机会,但即使制服沉折又如何?他自己一个人可万万开不了船。
忽听远处有人喊道:“有船!有船!船上似乎无人!是艘弃船!靠近,靠近!”
形骸一惊,想:“是什么人?是咱们的军舰么?还是海上的商人?”
沉折张开眼,神情凝重,朝形骸做了个噤声手势。
形骸毛骨悚然,想起李金光曾说这西海之中,海盗肆虐,墨从远省纵然兵力颇强,但也无法剿灭。此刻沉折已催船远离海岸数十里地,莫非真遇上了海盗?
太危险了,海上太危险了,形骸啊形骸,难道你要命丧于此?
只见一艘扬着黑旗的大船驶近,船首宛如巨锤,桅杆上挂着一颗颗人头,船上人声嘈杂,又凶又蛮,有人爬到高处,吹响哨子,笑道:“有个小娃娃,被绑在渔网里了。”
又听呜呜几声,钩索挂上了帆船,将两艘船连在一块儿,那大船再靠近了些,数个大汉架起木板,朝这儿走来,又有人轻功高明,轻轻一跃,已到了形骸这艘帆船上。
沉折不知藏哪儿去了,形骸心跳得砰砰作响,众人身影笼罩了他。一个大黄牙笑道:“这是龙火国的娃娃,秀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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