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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非流亡魂皆冒,知道吴浣纱瞬间就要像祁烟一样,被双头魑魅劈扯成两半,情急之下,见恰好身在一盏长明灯旁,立即双手一伸,把长明灯抄了起来,然后脱手掷出,狠狠一下砸在双头魑魅的身上。
双头魑魅身体坚逾金铁,三尺多高的瓷瓶油灯一砸在它身上,立即片片碎裂,一大瓶约有几十公斤重的黑乎乎灯油淋洒了它一身,连前后两个脑袋上的四只眼睛也溅进不少;那燃火的灯芯脱离粉碎的灯瓶,飞出一丈多远,落在地上,忽闪了两下便灭了,想是灯芯脱离了灯油就无法再长明不熄。
麻羽“哎哟”一声,脱口叫道:“我的元代大青花呀!价值一亿美金的元代大青花呀!”看着满地的灯瓶碎片,痛惜不已。
双头魑魅全身被黑乎乎的灯油淋得湿漉漉的,极不舒服,而四只眼睛也溅进灯油看不见东西了,不禁也很恐惧,顾不上把吴浣纱撕开吞吃,急忙松爪将她丢落在地,然后伸爪去揉抓眼睛。
见此情景,何非流双眼一亮,立即俯身抓起供桌被他和麻羽抛出时掉落在地上的一叠冥币,转身在另一盏亮着的长明灯上点着,然后向吴浣纱大声喊道:“吴浣纱,你快躲开,我要火烧双头魑魅,把它挫骨扬灰!”
吴浣纱被双头魑魅丢落在地,摔得好不疼痛,但死里逃生,也是喜出望外,听了何非流的喊喝,知道他是怕烧毁双头魑魅时殃及自己,不敢怠慢,没有起身,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丈开外。
见吴浣纱已经躲开,何非流更不怠慢,立即撒手,将一叠几十张点燃的冥币都抛到了双头魑魅身上。
只听“蓬”的一声,双头魑魅身上的灯油被引燃,立时着起大火,迅速遍及全身,烈焰飞腾。
也不知这长明灯的灯油究竟是什么燃料,极易燃烧,一烧起来就火光熊熊,不熄不减。双头魑魅溅进眼睛中的灯油还没揉抓出来呢,这时眼睛也烧着了,四目喷火,瞬间全瞎了,只痛得一声接一声地惨叫,四爪乱舞乱抓,将四只烧成焦炭的眼球都抠了出来。
众人见双头魑魅被何非流烧成了一个大火球,那是再也危害不到大家了,不由都欣喜若狂,但听着双头魑魅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叫,看着它被焚烧痛得连眼球都抠出来的惨烈情景,又难以自禁地心惊胆战,慌忙都退向享堂之外,以免双头魑魅拼命扑腾烧到自己。
何非流看双头魑魅已经被大火烧了足有四五分钟,竟然还站立不倒,拼命扑腾,也自惊骇于这怪物生命力的顽强,一瞥眼间,瞧见了另一盏长明灯,当即俯身把它抄起,口中叫道:“我再给你加加油吧,看你还能扑腾多长时间!”双臂一振,又把这盏长明灯砸在了双头魑魅浴火的身上。
麻羽恨声大叫:“啊,又是一亿美金灰飞烟灭了!”
随着他的大叫之声,这盏长明灯的灯瓶也在双头魑魅身上砸碎,满瓶灯油立时淋洒而出。
这才真正叫做“火上浇油”,双头魑魅身上的大火陡然又烧高了一倍,将地上的供桌碎木、屋顶木板棚以及孟家先人的牌位都给烧着了!双头魑魅发出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虽然双头魑魅已被烧死,但它身上的大火却是越烧越旺,过了半晌,也不见丝毫减弱的迹象,竟然成了新的长明灯。
此时众人都已退到享堂之外,何非流见麻羽还在门口惋惜不已地看着屋内已被大火烧得变色的元代大青花灯瓶碎片,不禁失笑道:“麻子,逃得活命已经是万幸了,还痛惜什么身外之物啊?你看,我用两只价值过亿美元的元代大青花,放了一支灿烂无比的大烟花,多好看啊?”
麻羽哼了一声,气呼呼地道:“世界上有这么昂贵的烟花吗?你小子出手也太阔绰了,两次抛掷,就扔掉了两亿美金啊!”
何非流大笑,正要再取笑麻羽几句,忽听阿杨急声说道:“闲话少说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咱们用长明灯烧死了双头魑魅,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也暴露了我们的目标。已经把孟家祠堂烧成火海的大火,必然会将孟婆婆和她的阴奴们引来,她们一到,我们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一听此言,众人都猛然惊醒,这里烈焰飞腾、火光熊熊,目标太显著了,孟婆婆和她的阴奴们岂有不发现赶来之理?当下谁也不说话了,急忙纷纷翻过祠堂院墙,来到院外,准备觅路逃生。
孰料,为时已晚,他们刚一到祠堂院外,便瞧见阴魂镇内黑压压涌出一大群人来,转瞬之间,就奔到了离他们不到二百米的地方。他们看得清楚,奔来的都是孟婆婆的阴奴,不下八九百人,倾巢而出,一起抓捕他们来了。
众人无不骇然失色,均知此刻大家几乎都已精疲力尽,被近千人的阴奴赶上来,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不被阴奴们当场撕成碎片,就是落在孟婆婆手里献上祭台,死得惨不可言,这可如何是好?
当此危急关头,麻羽仍要发问:“这些什么阴奴怎么来的这么快?难道是双头魑魅在祠堂里大吼大叫时,就被他们听到了吗?”
阿杨道:“不错!我记得跟你说过的,孟婆婆睡梦之中,皮肤毛发都能感应到危险或者其它讯息。双头魑魅最开始惊落你手中兵刃的那声晴天霹雳般的大吼,就已经让她惊觉了。她会马上发出指令,让那些阴奴四处寻找大吼声的来源,及至这里火光一起,目标暴露,阴奴们便立即赶来了。嗯,别再多问了,大家快跑,跑进祠堂后面的乱葬岗子,觅处躲藏!快跑,快跑!”
说完,她和阿柳当先领路,带着麻羽等人绕到祠堂后面的乱葬岗子,便在乱坟荒冢间向前狂奔。
乱葬岗子除了乱坟堆垒、荒冢错落,还有乱石嶙峋、荒草丛生,可以遮挡形迹。众人绕石分草,片刻之间就逃出了几百米远,但是后面足音杂沓,显然阴奴们虽然看不见众人的人影,但却可以遥望着荒草摇动处追踪,而且越追越近,已经无法甩脱他们了。
众人都急骇非常,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拼命奔逃。
又跑出百余步远,听听后面阴奴们的脚步声,似乎相距众人已不足五十米,形势更加危急,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磨盘大小的坟窟窿,内里幽深,一望无尽。
何非流双眉一挑,低声喝道:“大家快进坟窟窿里暂避,否则跑出乱葬岗子也没有出路,迟早会被阴奴们追上。我们进到坟窟窿里,就用乱草遮掩住窟窿口,阴奴们都没有自主意识,想必不懂得拨草寻蛇,不会往坟窟窿里面搜寻!”
所谓病急乱投医,众人正愁无路可逃,听何非流这样一说,都想也不想,立即争先恐后地往坟窟窿里跳。
坟窟窿内深约三米,众人跳下来都摔了个屁股蹲,幸好没有摔伤,纷纷爬将起来,瞧看窟窿内的情形。
只见窟窿内四下里散落着十几堆白骨,也没有棺材,显然是一个多人合葬的乱葬坑;只是在白骨堆中,却有一具一点儿也没有腐烂的白衣女尸。
这白衣女尸约莫二十多岁,面目如生,若不是脸上表情有些狰狞,就像是睡着的活人一样;再看她小腹处高高隆起,显然已经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竟是一尸两命。
看到这个白衣女尸,阿杨和阿柳同时一声惊呼:“啊,这是去年被挖心血祭神女那个孕妇!她……她……她和其他十一人合葬在这个大坟坑里,其他人都腐烂成白骨了,她却怎么一点儿也没有腐烂,竟然还面目如生啊?”
何非流是最后一个跳进坟窟窿的,跳下之前,胡乱扯了几大丛一人多高的荒草,遮蔽了窟窿口,此刻听上面足音又响了许多,显然阴奴们已经迫近,当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都不要再说话,悄悄匿藏,以免被发现。
阿杨等人虽然都不敢再说话了,但通过遮盖窟窿口的荒草间隙透进来的天光,影影绰绰地看着那具不腐如生的白衣女尸,都感觉说不出的恐惧害怕,如在阴曹地府之中。
只听得乱糟糟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在坟窟窿上方响了片刻,然后就寂然无声了,似乎阴奴们真的不懂拨草寻蛇地搜寻,谁也没有发现坟窟窿而向下察看,已经向远处追杀去了。
又隔了一会儿,听听坟窟窿上面已经万籁俱寂,众人不禁都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暂时又逃过了一次死劫大难,但怕孟婆婆接踵而至,或者还有什么其它危险,一时也不敢贸然出去,继续悄然匿藏。
又过片刻,张慕然突然“啊”的一声惊叫,扑进了何非流怀里。
何非流见她面如土色,在自己怀中仍然瑟瑟发抖,急忙问道:“小张导游,你……你又怎么了?莫非……莫非你又看见尸体动弹了?”看到张慕然的骇惧情状,想起了她在楚襄王墓穴中瞧见沈翠萍尸体动弹的事。
张慕然颤声道:“正……正……正是!我正是又看到尸体动弹了!”说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那具小腹高隆的白衣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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