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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这件事,二哥会休了孤鸾催雪,迎徐氏一人归府?”江玄瑾问。
江深凝重地摇头:“你明知道不可能,孤鸾催雪跟了我多少年?让她们走,走去哪里?”
“那二哥还追来这里做什么?”江玄瑾不解,“你明知徐氏是为何离开的。”
缓缓阖了眼,江深抿唇不语。
江玄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了然:“二哥没哪里不好,只是徐氏不适合你,且放了她罢。”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隐隐能听见外头庭院里的人声,还有后院里的鸟鸣。
半晌,江深才沙哑着嗓子道:“我放过她,她会过得更好吗?”
“会。”江玄瑾毫不犹豫地点头。
低笑出声,江深骂道:“你可真是我嫡亲的三弟!”
这问题,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答案。来一线城之前,他是觉得她会过不好,可来了之后发现,只要没看见他,她脸上都是带着浅笑的,目光柔和,看着竟有几分像画里恬静的美人。
徐初酿长得不好看,他很清楚,比她美的人一抓一大把。可偏生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儿。
“我走的时候,你别声张。”江二公子挺直腰,认真地吩咐,“等我走后,你一定要告诉她,紫阳城的花开了,我赶着回去看,没耐心等她了。”
“还要说,我本也没打算一直缠着她,是一线城的风景太好,所以我多住了一段日子。”
“赤金挺好,她拿了休书,该改嫁就改嫁,该过日子就过日子,我不拦着。我也会另立正室,如她所说,把那齐家小姐娶回来也可以。”
江玄瑾撑着下巴看着他,就见自家二哥眼眶微红地道:“还有,我会疼人了,也不会再故意伤人心了。这是她教会我的,可惜她享受不到了,替我同情她一下。”
语气带笑,嘴角却怎么也扯不起来,江深闭眼,哑着嗓子说了最后一句:“往后她的消息,再也不必说给我听。”
“好。”江玄瑾应下,“我都记住了。”
江深点头,深吸一口气,扭身就出了他的房间。
徐初酿正坐在大堂里给怀玉肚子里的小家伙绣鞋,飞针走线的,灵巧非常。
外头响起搬运行李的声音,她装作没听见,仔仔细细地绣着虎头花纹,一针又一针,很快就绣好了一只。
只是,不知怎的,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银针还是扎进了手指,冒出一颗鲜红的血珠子来。
赤金看她一眼,递给她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初酿愣愣地问。
打开那纸包,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赤金道:“我把新开的梅花熬了糖,你尝尝。”
带着花香的糖果,一颗就化了嘴里的苦涩。徐初酿含着含着,眼前渐渐模糊。
“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她喃喃,“都知道,只是没拆穿我。”
他知道她舍不得,知道她没放下,可还是站在她身侧,给她打掩护,替她留住最后的尊严。
赤金道:“你绣的这个老虎,额头上少了一横。”
“……”
低头看了看,还真是,初酿哭笑不得,拿起鞋子来重绣。
“人都走了,别的事情就不用想太多。”赤金曼声道,“往后的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嗯。”她应下,睫毛颤着颤着,还是滚落了泪,落进衣衫里,印成了一个深色的点儿。
微微皱眉,赤金站起了身,出去了一趟。
四周再无人,徐初酿长喘一口气,哽咽片刻,就将脸擦了。
她不是舍不得,江深是该走的,他的家不在一线城,已经留了几个月,屋子里还有侍妾要安抚呢,再留下去怎么也不像话。
只是难免有些惹人烦的情绪压不住,习惯比感情更可怕,她失了一心向着的人,空落得难受,要怎么捱过这一段日子才好?
半个时辰之后,赤金回来了,他道:“西街上有家铺子新开张,卖的是各种各样的丝线,你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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