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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魇道声“不必了”,说着伸手将她挽住,袖中一道黑索射上高墙,足尖轻点,身子便借力掠起飘往墙外。
“哎,等等……”卿尘话音未落,两人尚在半空,忽见一点白光惊如闪电,直袭冥魇背心。
轻啸声中,来势凌厉,冥魇心中微惊,袖刀绯色一闪挥手击出,和来人凌空交手,身子却不缓,反而借势一升。
那白光毫无停滞,穿过薄刀微微一晃,化作千重万影,迎面逼来,刹那间便封死了冥魇所有出路。
冥魇半空无处借力,身形急退,飘落地上。
暮色柳下,夜天湛一身明净的水色长衫,气定神闲握着玉笛,唇角略含笑意:“姑娘好身手,只是出入王府是否也该和主人打个招呼,更何况还要带走我府中之人。”
冥魇目光在他身上一转,也不说话,冷哼一声,手中薄刀已再次袭向夜天湛,趁机反身带着卿尘掠起。
夜天湛眼中笑意一盛,映着精光微现,手中玉笛斜点,破入薄刀攻势。一道寒光如影穿飞,叮当不绝的金玉相交声中,卿尘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他抢手揽过,眼前红光飞起,冥魇一柄薄刀脱手而出,玉笛攻势不减,挟着清锐的光影直点她的咽喉!
卿尘脱口叫道:“住手!”
玉笛闻声收势,潇洒自如,方才的凌厉瞬间消于无形,夜天湛低头看向她,眉梢微扬。
“她是我的朋友,没有恶意的。”卿尘急忙道。
“若是朋友,以后可以走大门进来,本王必以礼相迎。”夜天湛微微笑道。
卿尘道:“抱歉,她……想必是误以为我被囚禁在王府,所以才偷偷进来。”
夜天湛目光落在她眼中,神色淡雅:“哦?那方才倒是我鲁莽了。”他俯身将那柄被激飞的刀捡起,看向冥魇,“艳若桃色,光似流水,想必姑娘人也和这刀一样美。”
说罢将刀托在掌心,递还过去。
冥魇眼中闪过戒备,冷然看着他。
夜天湛含笑而立,似乎方才根本没有同人交过手,刀光剑影都在他翩翩如玉的笑中化作无形,这一方天地只余柳轻风暖,新月微明。
卿尘问道:“可以让她走吗?”
夜天湛微微低头:“你同她一起走?”
卿尘眼眸微垂,冥魇今日闯入湛王府,可以是寻一个朋友,也可以是私闯、图谋不轨,甚至行刺。若夜天湛执意追究,他能使长门帮在伊歌再难立足,想必冥魇也会很麻烦。她抬头迎上夜天湛询问的目光,微微一笑:“天色已晚,出府多有不便,若有事不如改日再说吧。”说话间她接过夜天湛手中的薄刀交给冥魇,对她轻轻摇头。
夜天湛眼中拂过俊朗的明亮,扭头问道:“那这位姑娘意下如何?”
冥魇略一沉默,对卿尘道:“我会再找你。”说罢看了夜天湛一眼,身形掠起,便消失在红墙碧瓦之外。
夜天湛摇头失笑:“这倒真是比走正门方便许多。”
暮霭沉沉远带长堤,堤上一行烟柳,月色悄然挂起枝头,如一幕安静的画影。黄昏暖暮中卿尘看不清夜天湛的神情,只感觉他身上有着淡淡湖水的清爽,松散而舒缓。
“去过那儿了?”夜天湛将此事丢下,举步往烟波送爽斋走去,含笑问卿尘。
卿尘却站着没动:“我不打扰你了。”
夜天湛停住脚步,回头笑道:“为何躲着我,我会吃人吗?”
卿尘一愣,随口道:“应该不会。”
夜天湛忍俊不禁,只笑着看她。这话让卿尘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挑了挑眉梢,不由得亦扬起唇角。
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下来,夜天湛眉眼覆了暮色,有着温柔的清朗:“带你去看看烟波送爽斋入夜的景致,不同于白日,和在凝翠亭也十分不一样。”
沿着柳堤,走到湖上时清风拂面而来,卿尘扭头问道:“这是你的书房?”
夜天湛点头道:“你若是平日练字看书都可以来这儿,下人们未经吩咐不会来打扰,既清静又方便。若想看医书也有不少,你自己找找看。”
卿尘道:“此间藏书包罗万象,难道你都一一看过了?”
夜天湛负手身后,闲闲道:“多数看过,但天都藏书当属东宫太子府中为最,太子殿下文华高绝爱书如命,我这里的书尚不及其万一。”
卿尘突然一抿嘴,他问道:“笑什么?”
卿尘道:“我想起你那幅画中题的诗。”
夜天湛望向湖中轻轻一笑,笑中有些不明的清淡,却又似乎带着点儿怀念的意味:“我一幅最为得意的好画,他们也真舍得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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