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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妈妈又在床沿边上守了一会儿,见她睡熟了,才放下帷幔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耳房里,吕妈妈早就暖好了茶,青江和绿水也都在,等到花妈妈一过来,她们把门一关,一人一杯茶捧着坐在一起说话。
花妈妈平素最和蔼不过的一个人,此时脸上是半点笑影儿都没有,“这件事我看多半要成。齐国公夫人已然是个精明会打算的,老太太耳根子软,做不得大主意,如今宫里那位又插了手,愈发难办了。”
女子为母则强,袁璐虽然不是花妈妈生的,却也是她的心头肉。以前她卧病不起之时,院子里这些人都是以花妈妈马首是瞻。只不过后来袁璐立起来了,花妈妈才退居二线,倒显不出她的手段来了。
吕妈妈沉吟片刻说:“姑娘如今是怎么个想法,刚可跟你透底儿了?”
花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只说先把咱们院子里的内鬼给揪出来,外头的先不要管。”
两位妈妈都一起叹起了气,绿水气呼呼地道:“老太太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们姑娘。真当这成国公府多了不得?等过两年,太子登了基,这谁靠谁还不一定呢!”
虽然外头都安排妥当人看着,绿水这声音也压得很低,青江还是打了她一下,让她不要瞎说。
花妈妈倒是没有责怪她,只说:“上次老夫人来已经隐晦地提过,迟早是要让姐儿归家的。如今我瞧着,倒像是姐儿自己犯了倔。”
“您能劝还是劝着点吧。”青江道,“以往姑娘沐浴总不让我们近身伺候,今日瞧着这身子……我看着都心疼。”
说到袁璐的身子,花妈妈又是鼻头发酸,“没有这样糟践人的。我这就让人送信给老夫人,总不能让姐儿在这里耗坏了。”
几个人合计到了天明,中间花妈妈去看过几次袁璐,见她一直都睡得很安稳,这才放下心来。
也是因为这样,唐大夫和两个哥儿都没见着袁璐的面,就都被挡回去了。
老太太还是什么该吃吃该睡睡,两个哥儿白天都在前院,后院待的日子也少。汐姐儿跟着王姑姑学规矩和女红,闲暇时就去陪她祖母说说话。
这日子好像跟往日里过的也没什么不同,可这一天,两天,三天,连着十几天……袁璐称病不出,外头的人进不去,她院子里的人也不出来。除了第二天她院子里的两个人被提脚卖了,就一点儿响动都没了。
府里库房的钥匙和对牌也都被送到了老太太这里。
老太太看到东西的时候,还挺奇怪地问孙嬷嬷:“我上回跟她没说错吧,我记着我说的是我称病,不是让她称病啊。”
孙嬷嬷已经看出了什么,但也只是摇了摇头。
老太太又转过头对来送东西的青江说:“跟你主子说,这些东西不用还给我。过两天等她好了再来管就是。”
青江不紧不慢地答道:“回老太君的话,夫人底子差,这段时间又操劳过度伤了元气,医女说要好好歇上一阵才能调养回来。恐怕今后就不能理事了。”
老太太惊讶道:“这是生了大病?”
青江也不正面回答,只说:“夫人不让我们多提,免得让您挂怀,伤了心神。”
老太太见在青江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摆摆手就让她退下了。
交过对牌后的那一个月,袁璐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她身边有医女,有厨子,也有银子,门一关,自己也能过。
至于外头成国公府如何,她是暂时管不上了。这动不动就病倒的,她自己也害怕,别回头一不小心真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花妈妈每天督促着小厨房给她做补品,怎么对身体好怎么来。平时也不让她下床,恨不得就让她扎根在床上,喝药吃饭都是用喂的。
袁璐这个病,往小了说就是累着了,缓两天也就好了。往大了说,也是要命的,多少人就是这么给累死的。她身边的人俨然将她当成重症病人来对待了。
将养了小半个月,她就觉得自己胖了一圈,脸上一捏就是薄薄的一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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