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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本来是要打拳的,泓哥儿也没去练武场,而是直接去了他爹的大书房。
高斐这日要上值,这时候已经起了身,正在洗漱。昨晚上他也是一宿没睡好,澈哥儿闹得厉害,他把他扛回来以后,他反倒不怎么敢哭了。
那时候到底已经时值深夜,他仔细地问了问澈哥儿到底是怎么跑到邱姨娘的院子里的。
澈哥儿忍着泪,抽抽搭搭地回了话。
高斐看他是真的害怕了,就把他放到他旁边的跨院去睡了。
这闹了一晚上,毕竟是家丑不能外扬,他还得吩咐高三,这天府里大张旗鼓找孩子的事不能宣扬。府里的人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一耗,就耗到了子时,他也就洗洗睡下了。
可到了半夜里,有小厮来报说澈哥儿躲在被窝里呜咽地哭,任凭他们怎么哄怎么劝,澈哥儿还是止不住哭。
高斐听了就不是很高兴,这不过是换个地方睡,就这样难受了?他六七岁的时候可就是在军营里跟那些十多岁的小兵一起混了。澈哥儿这样倒像个姑娘家一样娇贵了。
可到了跨院一看,听到那蒙在被窝里闷闷的哭声,他心头也是泛起了柔软。
“这是怎么了?”他问伺候的小厮说。
小厮还没说话,被窝里的澈哥儿就忽然止住了哭,开始一个一个往外蹦哭嗝。
小厮就轻声道:“小的是刚进来想给二少爷盖被子的时候听到他在哭,小的想先开被子看看,可二少爷死死拽着。小的劝他,他也不答话,只是哭。眼看着都哭了快一刻钟了,实在没办法才让人把您请过来了。”
高斐走到床边坐下,澈哥儿就像个蚕蛹似的裹着被子艰难地往里床移动。
高斐一只手就把他按住了。
澈哥儿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他爹刚刚才因为他的事收拾了三个丫鬟,他也怕被那样打,那么粗的棍子,挨一下肯定也疼死了。刚刚回来没打他,会不会是因为天晚了,那明天起来会不会就要轮到他了呢?他娘和祖母也肯定不会帮着他,真是越想越害怕,这才忍不住哭起来了。
高斐明显地感受到了被窝下那个小身子正在轻微的发抖。
“睡觉。”他尽量放缓了语气。
被窝里的澈哥儿就真的移动都不敢动了,屏气凝神地开始睡觉。
高斐在他床前守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确定他不会再哭闹了,这才回了书房。
泓哥儿进了书房,先是恭敬地给他爹请安。
高斐知道他这个时辰过来是为了什么,应过一声以后就想看他怎么说。
泓哥儿道:“儿子听说弟弟昨夜在您这里睡得,从小我们就是形影不离的,心中有些记挂,便先来看看他。也等等他,一会儿还要一起打拳。”
泓哥儿对他爹也是存了几分敬畏的,可此时开门见山的一番话也是说的坦坦荡荡。
两兄弟虽然只差了一岁多,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好歹大儿子是个懂事的,高斐也是老怀宽慰。因此脸色也柔和了几分,“你弟弟昨晚上睡得晚,我刚让人去喊了。你在我这里等一等,一会儿我们三个一起去武场。”
泓哥儿答应了一声,就坐到他爹身边。
高斐忽然想到,自从他回来以后,似乎还确实没怎么跟儿子单独相处过。最多也就是一起打打拳,或者是去看着他们上课。这些过程中也不太会跟她们说话,就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挨近坐着说话了。
“你吃过东西了?”
“吃过了,在祖母那里用了些点心。”
“恩,练武确实不宜饱腹。且人做事也讲究个度。尤其是‘贪’这个字,不论是吃穿还是为人上,都万万要不得。”
泓哥儿就有些庆幸,幸好他爹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身肥肉、走三五步路就累得直喘气的自己了,也不是会跌到匍匐在人脚下,被人嘲笑是“彘”的那个自己了。
不然的话,现在他爹现在主要管教的,应该是他吧。
想到这里,泓哥儿便道:“祖母年纪大了,对我们就宠溺几分。母亲虽然从不打骂我们,却也教我们分辨是非善恶,我和弟弟都十分感激她们的养育之恩。若是我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我们自己没能听从她们的教导。父亲可千外别因为我们的过错,而怪罪她们。”
高斐当然不会真恼了自己亲娘,他这也就还是帮那小袁氏说话。已经屡次三番见识过小袁氏迷魂汤威力的高斐,还真是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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